五姑娘她坐享财成(110)
来这的人多是考生,也有帮忙看榜的家丁。
但亲自发疯的基本都是考生本人。
几个大爷围住了相芜,纷纷问他的名字,考了什么名次。
问得相芜心中有些发酸。
去年他中榜时候正是先帝热孝之中,不宜嫁娶。
大家伙儿便是有了喜事也只是憋着高兴,很少有现眼的来榜下等着捉人。
今年已然第三个年头了,只要日子一过,喜宴就能办起来了。
此时不寻觅良婿,更待何时?
“......鹅各位大爷,中榜的是我那位好友,不是在下。”相芜指着被五姑娘等人拉着往马车上逃的萧子墨,呆呆地说。
那几位大爷一看进士老爷已经被两个彪悍的小女子拉着跑了,不免丧气,对着相芜道:“你这年轻人真是的,既然不是你中榜,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害得我们认错了人!”
说着纷纷将他放开,又去寻觅现场发疯的人了。
相芜气得不轻。
他也是进士老爷好吗?怎么不是应届就不吃香了,是吗?
上届进士老爷遭到了冷落,相芜灰溜溜地走向好友一家。
“我说,萧兄与两位姑娘,你们也太不地道了,见我遭围,你们不来解围,反倒跑了!”
萧子墨淡淡笑着:“行了,咱们快些回去,既然中了,后头还有正事。”
相芜气鼓鼓地叉腰站着,也不上马车。
五姑娘与六姑娘从后头那辆马车露出头来,笑嘻嘻地同他道:“相大哥,今儿晚上咱们在听竹轩定了席面,我们又要有好诗可以读了。”
去岁萧子墨自从开始温书,便很少和家人宴饮,自然也少有作诗的闲情。
暮春的细雨润物无声,打湿了京都宽阔整洁的街道,空气里头飘散着喜乐祥和的气息。
相芜见两个小姑娘一齐劝他,也不敢继续任性,只好一笑泯恩仇,钻进了萧子墨的马车。
听竹轩不是什么有名的大酒楼,胜在环境清幽雅致。
全家人在这里替萧子墨庆贺,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张扬。
尽管只是简单用了顿饭表示心意,五姑娘还是跟着家人喝了酒。
萧三娘首先举杯,感谢相芜这一年来对萧子墨的帮助,又问了他一些在翰林院中学习的事宜。
相芜两杯酒下肚,越发豪言壮语起来,他拍着胸脯连连向萧三娘保证,今后定也会帮着萧子墨尽快熟悉翰林院中事务。
饭毕,宁氏带着七哥儿,伺候着萧三娘回家去了,留下几个仆人看着这一群年轻人尽兴。
六姑娘只用了些果酒,小脸就红扑扑的起来,她只歪在一边,听兄弟们作诗。
五姑娘不会作诗,偏偏有个爱品诗的嗜好。
这会子她自请当了个小师爷,将两个人斗的诗句一一记录下来。
由此她算是真真体会到了何为一朝中榜,春风得意。
文人的万丈豪情,总留在了诗文里,更留在了酒后。
最俩人都有些醉了,相芜拉着肖子辰说起了胡话。
萧子墨起身走了出去,众人皆以为他是出去清醒清醒,即刻就回来的,便也由着他。
萧子辰被相芜缠得没法,便令仆人们进来将他叉回了萧家,自己又忙着亲自将他六妹妹送回马车上。
再回来时,雅间里头已经没有了五姑娘的身影。
萧子辰看向专门跟着的仆人,仆人眼神躲躲闪闪,只说是王府的嬷嬷过来请,想必王家的主母也在附近。
萧子辰眼神冷了下来,他揪住这名仆人的衣领,咬着牙警告:“你是王家送给我妹妹的奴婢,平日里对你三分客气,你可别忘了身份。”
那仆人也不反抗,赔了笑脸任由萧子辰发难:“小的省得,小的省得。主子只是久未见姑娘了,说两句话就让回来,不妨事的。”
萧子辰甩开了那人,板着脸亲自坐下来等。
却说五姑娘原本见众人都散了,她只将几页稿纸整理好便要跟着出去。
谁料方才席上喝的果酒这会子有些上了劲儿,她站起来觉着有些头晕。
扶着桌角缓了缓,只觉周围的光线又暗了些。
再抬头,王铮高大的身影印入眼帘。
“......哥哥。”五姑娘揉了一下太阳穴,的确是王诤,没错。
她晕乎乎地任由王诤拉着,转进了另一个小隔间中。
听竹轩中多以竹材装饰,竹藤椅虽然软,但坐久了也不是很舒适。
五姑娘径自选了铺着毯子的椅子坐了,见王诤朝她伸手,便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东西交了出去。
王诤翻着瞧了两页,冷冷哼了一声,又搁在一旁。
他两指捏起桌上的果酒,凑到五姑娘唇边。
五姑娘本能想要喝,才动了动嘴,就看见王诤眼神带着一股邪气,有些凶狠地盯着她。
“不喝了。”五姑娘识趣儿地摇了摇头。
王诤在她身边坐下,五姑娘觉得压力有些大,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你家二哥哥中榜了,高不高兴?”
五姑娘:……
家人有了这般喜事,自然是高兴的,这有什么值得一问。
大眼睛瞅了一眼王诤,就见他继续说话:
“你祖母可有替你二哥说亲的打算了?”
五姑娘脑子越发昏沉,王诤此刻的问题对她来说太过跳跃,回思了半晌,这才摇摇头。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家不宜掺和。
“那个相芜呢?”
那个相芜都是进士了,还成日住在萧家,若说没有些龌龊的企图他是不信的。
“…相大哥他…诗,很好。”五姑娘想起来桌上的诗,眼睛弯成了月亮,伸手又要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