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她醉心工作(4)
“叶姑娘可要小心点哦,京城虽然繁华,那些个登徒子可不算少见。”小厮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神,便叮嘱道。
“多谢兄台告知。”叶抒苒与阿芹道别后,就走上了东街。
看样子东街是以工匠铺为主的。
偶尔见一两家包子馄饨铺夹在其中,白气云烟轻飘着。
靠近店铺走总能听着丁丁当当的声响,工匠铺不常吆喝,来往的几乎都是熟客,她走在这倒是个生面孔了。
有些性子好且自来熟的匠人见着她,还会寒暄个一两句:“姑娘早呀,您这是生面孔啊,是最近才来的京城么?”
“回老板的话,我确实是最近才来的京城,就住在东街附近。这东街热闹啊,入目皆是工坊。”叶抒苒便停下,走近这家店,仔细打量着。
这家店隐约有股特别的焦味,闻着像是烧制石头会出现的气味。
往时家里的工坊就常常有这气味,一开始闻还觉着刺鼻,后来都习惯了。
谁能想到后面她爹病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气味了。
“是呀,这京城繁华且划分东西南北四条街,咱这东街主要买的就是工造品。西街是食肆,北街多卖布匹,南街则是文墨书局各项杂物小摊。”那老板笑道,躺在那藤椅上舒服自在。
“姑娘要是觉得无趣,便可去南街走走,指不定有什么小玩意儿能解闷。”那老板坐藤椅上歇息,见叶抒苒走近,便坐直起身来。
“多谢老板告知,老板这店是主卖石灰制品或是塑像制品么?”叶抒苒回道。
这家店铺的木牌匾,上边只写了陶记二字,并未说明店铺作何种生意。
要是没闻见那味道,她还以为这是做陶瓷生意的呢。
“诶,姑娘是如何得知呀?”匠人笑眯眯地起身。
“是气味。”叶抒苒浅笑道,说着还点了点鼻子。
“姑娘是行家?”匠人有些惊讶了,这闻能闻出来呀?
“不算,以前家里是做这个的。现在不干了,闻见还有些怀念呢。”叶抒苒摇了摇头,眸中藏着落寞。
听了之后,那匠人眼中闪过了然,便识趣地换了话头:“那姑娘这是需要买些什么?”
“不知老板是否听过灰批?我需要一些石灰膏。”叶抒苒问道。
“不曾听闻诶,姑娘可以详细说来么?”匠人面露好奇。
“就是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制成的塑像,用于影墙、墙楣、楹联等各处。成品为彩塑,我这带了一小块,您可以看看。”
叶抒苒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特殊小雕。
这所塑的是一对鸳鸯浮于春水之上,红绸环绕,羽毛层层明晰,栩栩如生,色彩斑斓。
这是她们家往时给正要办喜事的某家制的塑雕样板。
“这甚是精巧诶!姑娘还有更多的纹样么?”匠人接过来细细打量,面露惊喜。
大梁的塑雕虽各式各样,只是少见彩塑的,彩色多见在瓷器上,他们工艺还是以石刻或石灰注浇为主。
时间长了,这些塑像还会掉色。
寻常制成的颜料染上石雕,并无法将色彩呈现得饱满,可这灰塑成的像却将二者完美合一,不可多得的。
“实在遗憾,没有再多的了。家道中落,也只剩下这么一块用作念想。”叶抒苒摇了摇头,语气带了些伤感。
那匠人老板也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便说道:“如此技艺,失传可惜。不知姑娘可否与鄙人细谈?”
匠人觉着这新技艺学着也好,做工匠的,除了精益求精,便是要不断地创新。
“嗯,如此也好。”叶抒苒点了点头,便与匠人进了铺子细谈。
“敢问姑娘贵姓?”匠人问道。
“免贵南越叶氏。”叶抒苒浅笑说道。
“姑娘应当尚未出阁,与我等粗人共事应当会有影响呀?”匠人说道。
匠人为她沏茶,茶浓厚醇香,与裴府的茶水相比竟然并无大差。
这位匠人说的话在理,从工的几乎都是男子,有女子的也在少数。
“无妨,我自南越而来,并无小姐家的条框。在家里工坊未关之前,我也是为家里干活,抛头露面,干杂活算是家常便饭啦。”叶抒苒说道。
她摆了摆手,她倒是不在乎这个,只是不知道表姨母在不在乎。
这么想着,还是有点心虚。
可她也不是裴家人,应该不会算到裴家的头上罢?
“那敢情好啊,若是我这铺子张罗开来,还可以开到南越去呢。”匠人目光灼然,带满满的期盼。
“说了这么久,我还没问师傅贵姓呢?”叶抒苒放下茶盏。
“免贵姓辛,姑娘唤我老辛便可,无需多客气。”匠人豪爽一笑,他并不在意称谓这种事。
二人聊了大致半个时辰,最终达成合作。
叶抒苒以技术入股这间灰匠铺,成为铺子的老板之一。
期间一切技艺,匠人都可以习之。
待店铺旺起,便助她入元京城的匠人工会。
期间月银五五分成,若是达官贵人之家来此定制,则可从中抽成。
“叶姑娘,合作愉快。”匠人老辛收起契约,这契乃是一式二份,另一份在叶抒苒处。
“老辛,合作愉快。”叶抒苒浅作一礼,心里有些许激动。
她与匠人道别后,便往南街逛去。
听老辛说南街的小玩意儿最是琳琅多样。
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对这些携趣之物还挺好奇的。
叶抒苒走过一处十字路口,便看到了不远处置了二三间书局。
好几个宽袖长衣、行步飘然的公子小姐正来来往往,衣裳各色各样,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