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她醉心工作(9)
叶抒苒给晟徐提着裴宴秋的灯照明。
“小心些啊。”真怕他们一起掉到旁边的池塘里。
“放心叶姑娘...我们去正门吧,裴大人?”晟徐边走边问,问完还发笑,他干嘛问一个醉鬼。
“啊,不走...”没想到裴宴秋喃喃出声。
“原来您能听到哈?”晟徐讪讪说道。
见两人走得有些踉跄。
“晟徐兄,我来帮你吧。”叶抒苒走近帮着晟徐扛起裴宴秋身子的另一边,将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一下就背起。
晟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一个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
“多谢叶姑娘。”晟徐咽了咽唾沫说道。
而裴宴秋渐渐向她这边歪去,额头几乎要贴到她的脸颊。
某人呼出的热气与淡淡酒味,发丝也与她稍稍散落的乌发相缠绕。
发丝勾缠到她的耳廓,有些痒。
“……”叶抒苒听到自己心跳声咚咚作响。
一颗大石落到心潭水中,水花溅起。
她帮着晟徐,将人扶到马车上,让他靠在那软榻上。
“真是辛苦叶姑娘了。”晟徐抹了抹额头的汗。
“倒也不必客气。”叶抒苒轻笑道。
马车慢慢驶离裴府,叶抒苒也从小门回了去,边走着边碰了碰自己的脸,就如那煮熟的汤圆一般,又烫又软的。
其五
天刚过晓,薄云溢金,裴府的周遭安静无声,唯有叶抒苒的小院子有些许响声。
两个体型健壮的帮工和小厮阿芹正用着独轮车帮她将装有颜料的大木箱子运往陶记灰匠铺。
这灰匠铺却叫陶记这个名字,实在有些特别。
之前她就问了一下老辛这个问题:“老辛,为什么你姓辛,这家铺子却叫陶记呢?”
老辛垂眸一笑,说:“早年间我与妻子一同在京城打拼,而她却意外病逝了,随后我便将这牌匾写成她的姓氏,以作念想,就如同她还在与我一起打拼一般。”
回想了一下,还有些动容。
半个时辰之后,几个大木箱子都运到了陶记的铺子中。
“多谢二位匠人大哥,多谢阿芹相助。”叶抒苒向两个搭手帮忙的帮工和守门小厮阿芹道谢。
还分别给了些银子,只是两位匠人都没收。
阿芹笑嘻嘻地拿了他的那份银两,便往裴府回去了。
“姑娘不必客气,或许之后有需要姑娘帮忙的地方。”那两个匠人说道。
他们爽快一笑,还朝老辛挥了手,打了招呼,便往自家铺子走去了。
“老辛,所需的材料备好了吗?”叶抒苒边问边往铺子的中院走去。
院中摆着两口大缸,旁边放了好几捆禾杆子。
“叶姑娘,东西倒是备好了。只是……”老辛正准备问,却见她递过来几张写了内容的纸,上面正是灰批所需石灰水的制法。
老辛接过制法的纸张,仔细看了几遍,最终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
“东西都备齐了,我们可以开始制石灰水了。”叶抒苒等老辛看完,便说道。
她与老辛将那禾杆子截成几段,用水浸湿后放入缸中铺底,铺到约一指厚度。
接着,老辛制作了些石灰膏,搅动了几下,往那铺底的面上倒下去铺满。
随后两人再度铺上禾杆后,再倒入石灰膏,直到将这缸中铺得半满。
叶抒苒搬来一桶清水,勺起来往大缸的内壁缓缓倒入。
慢慢地,水逐渐漫了上去,比底下铺面高了大致六寸。
“接下来就需要密封一个月左右,让里面发酵。一个月后,发酵后的稻草禾杆和石灰悉数沉淀,我们便可以取出上层的石灰水和下层的发酵石灰了。”她说着。
接着用布封住缸口,再用绳子牢牢捆住,随后再封上泥,将缸封闭得严严实实。
“叶姑娘,那我们便静候佳音了。”老辛望着这坛,十分的期待。他已经好久没有为这种事感到兴奋了。
“老辛,我们得先做几个样式,以铁丝制作成骨架。”叶抒苒说道,现在便要为之后做准备了,“有什么样式是贵客们最喜爱定制的?”
“接近年末的时候,婚礼定制与寿礼定制最多,我曾一个月内接到二十余个五蝙临门的石雕花窗以及楹联雕花的定契。”
老辛此时已经取出了笔墨,正在记之后会制作的主题意象。
“那便弄个五蝠临门的纹样,以及鸳鸯戏水的纹样。或者可以作年末需要的喜庆纹样,锦鲤与年兽纹样那些?”她问道。
叶抒苒戴上特制手套,从大木箱子中抽出铁丝,二三条并着扭动,比较轻松地制成了云纹。
随后需要放置在一板子上,用轻重二三次锤入底板。
她将铁丝按着底板上的笔墨放入,塑成立体状。
“原来灰批前一半的工序与普通的塑像有共通之处。”老辛了然地点了点头。
老辛也帮着她一起以铁丝置入底板,进行塑形。
这次塑的便是五蝠临门的纹样,小蝙蝠的形状不算好弄,只是二人都熟悉这制作的工序,动起手来倒是很顺畅。
这一个月中,叶抒苒与老辛制作各种纹样,为下个月开坛取水制灰批作准备。
在此之外,叶抒苒帮着老辛制作其他贵客在铺子中下定的东西。
多半贵客只是要石塑像,她的颜料便一直存放在铺子的仓库中。
在熟悉勾骨的流程中,她也学习了许多京城灰匠的手艺。
这些是与南越灰批不同的精巧,要是能将两者融合起来,那制成的塑品便可以兼有色彩上的亮眼与形态上的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