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183)
千钧一发之际,神抓住了月楼的胳膊,没让她真的撞上了封月平的剑锋。
封月平忌惮地看着神。他虽然握着诛邪剑,可对于神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神经都记住了对方曾经是怎样轻飘飘地将他碾进尘埃里,对他随意生杀予夺的。
月楼却注意到了他恐惧的表情。她歪了歪头,在对峙中,忽然说:“你怕先生?”
“笑话!”封月平怒道,“我都杀过祂一次,还怕祂?”
话音一落,月楼猛地出手!她身形轻如烟雾,瞬间就闪身到了封月平的身侧,神力在手上凝成刀锋的模样,快如闪电!
“哐——!”
刀锋与剑锋相撞,嗡鸣作响!月楼只感觉半只手都被震麻了,还没等反应,只见封月平手中剑锋一闪,她急速退开!
封月平砍了个空,一时也没急着追击,他看着月楼退回了神的身前,而神背着手,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不由嗤笑道:“看来你家‘先生’也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爱你。”
月楼不怒反笑,轻轻道:“你是这样觉得的?”她的笑容不是怒极而笑,而是讽刺一般,别有深意的笑。
封月平讥讽地看着她,然后挥刀,冲了上来!
滔天的杀意直直冲向面门,月楼不躲不闪,抬手,神力在她的指尖闪闪发光。
“铛——!!!”一声刀刃相接的尖叫。
就是现在!靠得足够近了,月楼抬起另一只手,神力化作刀锋,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封月平的喉咙!
如果连颜在这里,她或许会惊讶地发现,月楼用的招数,和她当初在九江河底一模一样。
封月平没想到她竟然不惜露出这样大的破绽也要杀他,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在剎那间也调转剑锋,猛地插入月楼的脖颈——
在剑锋触碰道月楼皮肤的一剎那,月楼只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沉甸甸的剑压在了她的脖子上,但刀锋没有再向前哪怕一丝一毫。
有一只手,轻巧地抓住了诛邪剑的刀锋。
封月平下意识抬头,脸上扭曲的笑容凝固了:竟然是神!
神轻巧地反手一挑,把诛邪剑挑落在了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神不是最怕这把剑了吗?!祂怎么能碰这把剑?!
月楼猛地抽回手,看着封月平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嘶嘶喘气。他喉咙上被穿透了一个大洞,呼吸间漏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月楼踢了他一脚,没有多管,连忙跑到神的身边,捧起祂的手,皱眉道:“先生?让我看看!”
神摊开手,无奈地给她看了一看:祂的手掌光洁如新,没有伤痕。
月楼松了口气,她这才有心思去瞧上一眼死狗一样的封月平,他倒在地上,已经不再喘气了,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表情扭曲。他永远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月楼久久地看着他被定格在死之前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月楼回头,对神道:“先生。我杀了封月平。”
“嗯?”
月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绽开了一个明朗的笑。
她猛地扑进了神的怀里,大声地道:“先生,我终于算是保护你了!”
神失笑。
月楼紧紧地抱着祂的脖颈。没人知道这三百年她多少次地想过这一幕,但现在,它变成了现实。
神反手也抱住了她,问:“然后,接下来呢?”
月楼抿着唇笑了起来。
“当然是……做我三百年前没有做成的事情。”
神温柔的视线始终注视着她,仿佛透过这一瞬间看遍了过去与未来的每一时每一刻。
祂说:“……好啊。”
……
第二天,他们就登上了雁寻准备好的马车。
月楼把一摊子的事情都扔给了雁寻,但雁寻却没有不耐,她来送她时问:“你要回九江?”
“不。”月楼说。
她一脚踩上马车的踏板,一手抓着车帘,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回过头,对她挥了挥手:“我要去外边看看!”
这一次,还是那个动作。三百年前,在西京城外,她就这样上了马车,三百年后,神站在马车旁,微笑地看着她,神情专注而温柔。他们终于能一同启程,即使这一刻迟到了三百年。
去看看这世界。去看看祂送她的三百年自由。
这才是,神的恩赐。
番外·守门人(一)
自古以来, 年岁的计算总是以朝代为变化,但神带来的神力改变了一切。王朝覆灭,神台并起, 在那之后, 世家之间曾经很短暂地流行过一种计数时间的方法, 叫做神历。
如今再回想起来了, 对于在神历里出生的, 没有太多时间观念的两个孩子来说,好像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那是神历的第一百八十年,诛仙台建立的第五十三年, 雁寻仙主掌权的第一百五十年, 诛仙台与御仙台的争端已隐隐有水火不容之态了。
但这些宏伟的事件与大人物之间的争端, 都跟两个初初长大的少年少女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们还是意气风发,一同打马游街喝酒同归的好年纪, 每日里最烦恼的事情还是第二天去哪里玩, 除此之外, 就只有……
“喂——喂!唐月!你去哪儿?”
前头的少女扎着两个圆圆的可爱发包, 从发包下垂着一缕长发,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两个发包上的丝带和铃铛一跳一跳的,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人挥手道:“诛仙台的司刑大人来了,我去瞧一瞧。”
“诶不是, 他有啥好看的啊?”后头的少年追着她的脚步, “冷冰冰的还很凶,你不怕?你也同那群女孩子一样, 觉得他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