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187)

于是，这一群新入门的弟，似乎在这短短的一面之缘里，重新认识了这位不管事的荒唐仙尊有多肆无忌惮。被选中的女弟子也是一愣，她连忙跟着月楼仙尊走上台阶，谢忱抬起头，想看看萧川柏的表情--这算不算被师尊落了面子？

但是，萧川柏还是一幅笑盈盈的模样，似乎很高兴月楼只收了一个弟子，他对女弟子说：“师妹，不能叫师尊。”

女弟子：“啊？”

萧川柏说：“只有入室弟子才能叫师尊，你得叫‘仙尊’。咱们月阁现在就只有一个能唤‘师尊’的入室弟子。”

女弟子：“…………啊？”那个人不是你吗？你是想说只有你能叫吧？

……

好在顾修仙尊是个顶顶的靠谱人，整个极仙台除了雁寻仙主就数他最靠谱，后面的仪式再没有出过什么错，谢忱也顺利地拜入了顾修门下，终于可以日日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青梅了。

顾修仙尊管得很宽松，平常只让一些管事和师父带他们往返于仙台之间，自行修习，若有什么问题，去问他他也不会拒绝，只是大部分时间他都跟着雁寻仙主处理极仙台的事务，也不是时时都有空闲的。

谢忱没什么雄心壮志，简单来说，他对自己的认知是很清晰的，他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少爷就行了，反正谢家也不是养不起他。

顾修不管，谢忱自己也没有努力的想法，如此一来，谢忱就更自在了，每日里在仙台报个到，然后就到处瞎逛。

他是想让唐月带着自己的，但他没志气便罢了，唐月却非常努力，也很得顾修看重。

如果只是努力便罢了，可问题是，唐月经常爽约。谢忱时常约唐月一同出游，可唐月总是答应，到了时间，又说有事要忙，不能赴约，让他一个人去，不要等自己。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谢忱理解她。但唐月次次都这样，次次都让谢忱的期望落空，原本唐月答应他等他也去了极仙台，两个人就能像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

但事实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现实和想象的落差让谢忱极为烦躁，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能像以前小时候那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他们不能回到从前呢？

有一次，在唐月爽约之后，谢忱看着她疲惫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同她大吵了一架。

“有事？又有什么事？！”

唐月揉了揉眼睛，只说：“还有很多事情，我以为我能做完……抱歉。”

“什么事这么多一直都做不完？”谢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要去找顾修，“我去同仙尊说！让他给你休假，就算你不同我一起去玩，总要休息一下的吧！”

“你别闹了……”唐月有气无力地说，“仙尊事情那么多，拿这种小事去打搅他……”

“小事？！”谢忱更生气了，“每次你都说去给顾修仙尊办事，可是，我去找你的时候，她们却说你不在。”

他盯着唐月看了一会儿，一字一顿地说：“……你其实是给唐平办事去的吧。”

唐月皱着眉：“你在说什么？”

“还在说谎！”谢忱大怒，“唐月，我不是傻子！我有眼睛，看得到你在做什么！”

“……”唐月沉默着。

谢忱深吸了一口气。他压着怒气，尽量温和地说：“你在做什么，就不能同我说说吗？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说过，绝不会有秘密的。……你同我说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大可以放心。而且，我们可以一起……”

话没说完，唐月打断道：“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谢忱强压着的怒火犹如遇上一桶烈油，顷刻间就炸了出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抓住唐月的胳膊，急切地，愤怒地，“唐月！你忘了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吗？……你骗了我，还想让我不管你的事情？！”

唐月抽开了自己的胳膊。她说：“谢忱，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长大了。”而长大是需要代价的。

谢忱的脸颊抽了抽。他像是头一次认识自己的小青梅一般。他望着她，突然惊觉她神色疲惫，眼底有浓浓的青色，像是许久没有睡好，表情不复往日的活泼可爱，似乎有一团阴云笼罩在她的头顶。

“……你是究竟怎么了？”谢忱问。

唐月没有回答。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番外·守门人（三）

自从那次争吵之后, 谢忱已许久没有同唐月说过话了。这其中固然有他赌气的原因，但另一个原因则是，从那天之后, 唐月就更忙了。

这让谢忱更加烦躁：没有自己打扰她缠着她, 她应当很自在吧？

但是他心里却隐隐地感到不安, 因为唐月看起来太憔悴了。那种憔悴不是因为忙碌, 而是一种由内至外的枯萎感。

谢忱悄悄跟与住在唐月隔壁的女弟子打听了, 对方说唐月近来很难入眠，总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有时半夜突然坐起来, 悄无声息地跑到门前坐着, 只呆呆地眼瞧着外头漆黑的夜, 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忱心里担忧，却因为憋着一口气, 不肯低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错的人是她！他凭什么要道歉？

直到一周后的深夜, 谢忱本来睡得好好的, 却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听到门外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非常非常轻，但很熟悉。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光着脚跑去开门，只见唐月站在门前。

……她居然在默默的流泪。

“怎么了？”谢忱又惊又怕又怒,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