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找替身(56)

封不语：……

怎么说呢，感觉是雁寻仙主能干出来的事。

谢无垢此时插话进来，道：“可是他活过来了，师尊。”

——这人怎么还敢叫月楼师尊！封不语望过去，只见谢无垢危襟正坐，右手扶着腰间的长剑，端得是一副温良恭俭的君子样，一句“师尊”唤得无比顺口，没有丝毫心虚。

或许就是因为他唤得太顺口了，月楼一时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眼神空荡荡的，似乎沉寂在三百年前有关西京皇宫的回忆里。

马车里的两人都注意到，她的手指不自然地交迭着，不断摩挲着，甚至有点神经质地重复着互相摩挲的动作。

好半晌，她道：

“那就让他再死一次。”

封不语还想再问谢无垢口中的“那幅画”的事情，但极仙台的马车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到极仙台了。

封不语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困惑，跟着月楼往小楼走去，他本来就已经对跟上来的谢无垢颇有微词了，然而，小楼前，还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一身白衣，腰间挎着戒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寒意，封不语在几个时辰前还亲自为月楼买了他的泥人——

是钟灼。

他来做什么？

月楼显然同他一样疑惑：“司刑大人？你来做什么？”

钟灼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两人，对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神视而不见。他上前一步，走到月楼面前，道：“仙尊，您忘了。”

“忘了什么？”

“前些日子，您让我去查极仙台月阁那个唐家弟子。”

月楼这才猛地想起这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脑海又完全被御仙台准备请神这件事占据，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也很正常。

只是，这个时候的月楼已经顾不上这件事了。

她对钟灼点了点头，道：“我有些事，明日就要离开极仙台，只怕分身乏术。恰好，明日雁寻仙主会回来，你把这件事直接与仙主说吧，相信仙主会处理好的。”

钟灼表情微动：“您要去哪里？”

月楼向来很相信他，因此也根本没想过要瞒他，直言道：“御仙台那群老不死的准备去西京皇宫办祭神大典，他们想请神想疯了，我要去抽醒他们，以免他们在神明之地发疯。”

说着，她急匆匆地越过钟灼，往小楼走。

钟灼被她甩在身后，突然问：“御仙台他们为什么想请神？”

月楼站定，看向他，冷笑：“御仙台想请神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顾修带着整个顾家摇摆不定，谢家的继承人拜在我的门下，眼看着极仙台势大，他们怎么坐得住？无非是狗急跳墙罢了。”

云端的风呼啸而过，月楼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钟灼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好半晌，他张口道：“师尊，你知道，他们不可能成功的。”

月楼一愣，忽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睁大了双眼：“不，你不能……”

就像几日前，他压着那个唐家子到月楼面前，事情结束后他与月楼在银杏树下交谈，他附在月楼的耳边，他说：

“因为——”

“闭嘴！”月楼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她简直是勃然大怒，“钟灼，你给我闭嘴！！！”

“因为神已经死了。”

他无悲无喜地说完这句话，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

月楼三两步从台阶上飞扑下来，如同一阵暴怒的狂风，她扑向钟灼，想用手捂住他的嘴，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装作钟灼没有说过那句话。

“谁允许你这样污蔑神！”

而钟灼没有任何反抗，他像是早有预料，甚至伸出手，接住了飞扑过来的月楼。

站在一旁的封不语和谢无垢已经完全惊呆了，不仅是为着月楼的暴怒，也因为钟灼所说的那句话：神已经死了。

——神无所不能，祂怎么可能死？！甚至死亡这个词，都不应该与祂挂上钩！

“师尊，您心里早知道答案，不是么？”钟灼问，“为什么不允许人说出真相？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胡言乱语！”月楼几乎是声嘶力竭，“先生不可能死！先生只是暂时离开！！”

封不语看向月楼，她双眼微红，像一只炸毛的猫，死死地抓住钟灼的手臂，手指用力到痉挛。

看到她这样激烈的反应，他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先生。封不语敏锐地从她的话语里捕捉到了这个词。他想起几日前，那个唐家子被压在小楼面前时，月楼失言道：三百年前，先生就不该……

不该什么？

如果先生是月楼对于神明的称呼，那么这句话应该是——

三百年前，神就不应该降下神石，让你们为非作歹。

正在此时，钟灼道：“如果神没死，为何他从不现世？”

“我会、我会找到先生的。”月楼道，巨大的愤怒下，她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先生走时，亲口说他会回来找我的！”

“好。”钟灼从善如流，“那我跟师尊一起去。”

反倒是月楼一愣：“……去什么？”

钟灼直接拉住她的手，往小楼里走。

他淡定道：“去西京，看看那位神是不是真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月宝，神の毒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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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金阙（二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