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零 是我的命运我了解(190)
男人愣了愣,随后轻声一笑,嗓音虚弱:“医学院没有教医生该如何和病人沟通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祁慎焉又推推眼镜,神色淡然,“那你就去投诉我吧,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祝你工作不顺利哦,祁博士。”
“借你吉言。”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杨悟宇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而后撑起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
二十号了,整整一天过去,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黄雀”应该全在笼子里了。
男人苍白的唇扬起弧度,他的眼半眯着,洋洋得意。
…………
因为这次的“投毒”事件,“清扫”计划提前结束,集团内部大洗牌,螳螂黄雀输得彻底,背靠大树好乘凉,明眼人都知道该站那边,杨悟宇一家再次赢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与之对抗的杨书信一脉则去了国外,美其名曰开拓新集团的板块,其实就是把他们扔到权力中心外,天高皇帝远,他们想做什么都做不了,还得想办法从头开始把业务做起来,说是白手起家也不为过。
而躲在背后搞阴招的杨巍然一行人就惨了,“投毒”主使人去了监狱,念在同为杨姓的份上,杨行筑托关系为主使人找了当地条件最好的监狱,让里面的人好好“照顾”他。
其他人全部逐出集团内部,回收股份。
但杨行筑和杨悟宇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给了他们一家子大笔补偿费,即便是挥霍,也够他们全家用三辈子。
杨悟宇也理所应当地成为了阳盛集团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杨行筑。
到这一步,已经过去了三年。
不长,也不短,不过是春夏秋冬来了三个轮回。
其间杨行筑时不时会旁敲侧击,提到“结婚”这个话题,无一列外全被杨悟宇搪塞了过去。
一年即将结束,往常庄严肃穆的杨家老宅贴上了喜庆的红色对联,大红灯笼高高挂了一圈,欢声笑语不停,其乐融融。
一家人整整齐齐踏过旧年迎来全新的年岁。
“我给你讲……”时尧酒量不好,喝了没多少就有些醉了,他扯着杨悟宇的衣服,“郁明赫那个家伙非要我去他们家过年,我说我又不是你的谁,说了他就生气了……”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我都没生气!”说着他打了一个酒嗝,倒在杨悟宇身上昏昏欲睡。
【过来把时尧接走。】
郁明赫:【好。】
【这都快四年了,你们还没确定关系?时尧都借酒浇愁了。】
郁明赫:【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所以这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算了,快把人带走。】
杨悟宇收起手机,伸手半抱住时尧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好让他睡得舒服些。
宴席早就结束,长辈们都已离席坐在正厅扯着家常,只剩下晚辈们在喝酒谈天说地。
时婕和谷觉韵聊八卦聊得正欢,杨墨山和杨竹喧互相搭肩吹着天南地北的牛逼……
温馨而热闹。
杨悟宇置身其中,却感到巨大的空虚包裹着自己,就像是一层水做的屏障将他和外界分隔开来,他们的声音模模糊糊,落到耳中已然扭曲,笑声如同波浪袭来,撞得他有些恍惚。
电视机里响起“难忘今宵”,他忽然惊觉,新的一年真的来了,谢敬辰已经离开四年了。
四年,四年啊……
男人想起他们分开的那天晚上,他对谢敬辰说“等他读完研就光明正大把他娶回家”,如果谢敬辰还留在汇川,今年应该就毕业了吧。
杨悟宇摇晃着红酒杯,微微敛眸,凝视那偏紫的澄清液体在杯中起落,随后将它一饮而尽。
谢敬辰的微博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停更了,无法得知青年的情况,于是杨悟宇便偷偷在私底下联系了他。
消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他托在A国理工大任教的朋友打听谢敬辰,可得到的消息是他早已获得学位顺利毕业,去向暂不明了。
时间是最好的雕刻师,改变一个人的心轻而易举。
几年过去,他不敢保证谢敬辰的心还在自己这里,外面的世界如此广阔,有趣美好的人那么多,他凭什么为自己一句轻飘飘没有重量的誓言停留?
一万四千公里的距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有多少爱意可以燃烧,照亮他的孤寂,温暖他的身体,让谢敬辰可以独自撑过那些他不在的日子?
会不会已经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谢敬辰找到了新的爱人,他们在纽约的纸醉金迷中遨游,在迈阿密的蔚蓝海边散步,在洛杉矶的环球影城游戏,在新奥尔良的爵士乐中牵手起舞,在拉斯维加斯的不夜城豪掷千金…………
他们会在漆黑华丽的夜里缠绵相爱,互诉情话,谢敬辰再也不会想起一位名叫“杨悟宇”的人,或许偶尔会和新爱人提起,以开玩笑的语气讲诉他们糊涂又不真实的故事。
思绪似脱缰野马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肆意狂奔,或许是酒劲上头,杨悟宇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无处宣泄的思念和焦虑恐慌在此刻决堤,灌满了他的身体。
当身体承受不住时,泪便流了出来。
杨悟宇抬手掩面,不动声色拭去眼角的泪,深吸两口气把体内翻涌的各种情绪压了下去。
没关系,他告诉自己没关系,谢敬辰能幸福就好,他没有必要为自己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谢敬辰幸福就好。
至于他自己……
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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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气象,阳盛集团在经历一系列大风大浪后蒸蒸日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