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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108)

作者: 玖七v 阅读记录

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系花带着本子匆匆离开。

“你把人赶走干嘛?”迟岁脑回路清奇地冲系花的背影昂了昂下巴:“难道你看上她了?”

“迟岁,你脑子里都是屎吧。”江肆年难得骂人,竟然用在了迟岁身上,“我喜欢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终于体会到我看见左姜南的心情了。”

“这不一样。”江肆年狡辩。

迟岁故作认真地点头:“确实不一样,左姜南甚至还膈应我。”

这下轮到江肆年无话可说了:“……那我以后不跟他接触了。”

“他可是你朋友。”

“讨厌你的人没资格做我朋友。”

迟岁冷冷道:“别,搞得跟我拆散了你们深厚的情谊似的。”

江肆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要跟我回一趟s市么?”

“回那边干嘛?”

“我在那边开了家酒吧,明晚开业,有个活动要去参加。”

迟岁改了称呼,故作阿谀奉承道:“恭喜你,江老板。”

“那你是什么?老板娘?”江肆年打趣,随即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提前过去。”

“我跟你一起。”

*

隔天,两人搭乘私人飞机一路飞往s市。

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到私人飞机,江肆年和迟岁一下车,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妈妈,我想做飞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拽着母亲的手撒娇。

母亲瞪了男孩一眼,教育道:“别学他们,年纪轻轻就坐私人飞机,多半是个纨绔富二代,小小年纪不学好的那种。”

小男生明显有些扫兴,没精打采地垂着脑袋。

这时,“纨绔子弟”走过来:“小弟弟,想做飞机?”

“嗯嗯。”

“孩子瞎说的……”母亲连忙捂住男孩的嘴。

“没关系,上去玩玩吧。”江肆年蹲下来,摸了摸男孩的头。

小男孩又惊又喜地跳上私人飞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围的驾驶舱和座椅。

“我先走了,看着点孩子,别让他碰驾驶舱。”江肆年对管家说。

走远后,迟岁悄声问江肆年:“你听见他妈妈讲你了吧?”

“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还让那孩子去飞机上玩?”

闻言,江肆年只是不轻不重地道出一句:

“有时候,宽容比惩罚更深刻。”

“生命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

去往POP酒吧的路上,两人途径迟岁曾经的家。

窗外摇得张扬的风,卷着树干往下坠。这种破旧的味道让迟岁怀念起了曾经。

“还记得我之前来这找过你。”江肆年指着不远处的平民楼,“我询问了邻居关于你的事,他们对你家的评价都偏向负面。”

“正常。”迟岁被排挤惯了,对此已经不惊讶了。

“我当时就在想,究竟是一个怎样饱经风霜的灵魂,才能经受生活这样的考验。”

迟岁将唇抿成一条弧度,没说话。

那时,他像是一个垂死之人渴求得到生的希望与救赎,好在最后还是有人拉了他一把,赠予他一个戛然而止的夏季和永不枯萎的爱意。

所以他不会放弃爱他。

继续往前走,是家门口的巷子。

他喜欢早市的喧嚣,越过拥挤的人群,找一家小店坐下,感受这人间烟火。

在这里,你可以倾听到这座城市最真实的声音,直击人灵魂深处的那块柔软。

小区门口的包子铺正常营业,一缕看不见的风把肉包的香气捎到迟岁这边。大爷大妈们在晨练,他隐约能听见他们唠嗑的声音。

江肆年忽然问:“我们有多久没回来了?”

“一年。”

“一年了啊。”江肆年昂头,凝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时间过得好快。”

江肆年伸出五指,似乎想要遮住一望无际的天空。

可在宇宙面前,人类实在渺小得可怜。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世界的一丝面貌。

“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江肆年望着天空,不禁感叹:“人啊,生而渺小破碎,却不改旷世温柔。从出生起就马不停蹄地糜烂,最后归于宿命的死亡。”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人站在无垠的天空下,就像漂浮在茫茫宇宙间,无疾而终。人类的生长与消亡,远比他想象的要短暂得多。

迟岁转过头,想要反驳,却在对上江肆年视线上的那一刻,瞬间丢失言语,独留目光与风声对峙。

对视者眼中的世界可以衍生出一整个宇宙。

顿了一秒后,迟岁哑声道:

“世界太渺小了,我们才是宇宙。”

就像宇宙群星闪烁,我却只爱你一颗小行星。

我们渺小、破碎、腐烂,但我们在这人海里相逢,照亮彼此。

-

正是华灯初上时,整个s市在昏暗夜色里泛起了潋滟灯火。

两人在POP酒吧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顿饭,才进入酒吧。

酒吧刚刚装修好,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甲醛味。

迟岁找了个卡座坐下,位于酒吧的角落,望着眼前灯红酒绿的一片和来来往往的人影,做着看似华而不实绚丽多彩的美梦。

江肆年抽开迟岁对面的椅子,捋了捋衣服坐下。

“来瓶Whisky。”他对服务员点点头。

迟岁:“还没开张呢,就上酒了?”

江肆年勾了勾嘴角,笑得撩人心弦:“男朋友有优先品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