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110)

“真的？”陈青矾不信。

“对天发誓。”郁时南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如果我喜欢男生，就诅咒我喜欢得是个永远弯不掉的直男好了，一辈子谈不了恋爱。”

“真毒。”陈青矾啧啧两声，“小心一语成谶。”

“不会的。”郁时南笑笑。

“行了，乖乖复习。”陈青矾揉揉他的脑袋，“霍狗那人其实……挺狗的，虽然他人挺好，但我也没见过他动感情，还以为你俩好上了。”

“不用担心。”郁时南重新拿过课本，“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

当天晚上直到晚上十一点，霍周才拖着身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

进门他习惯性先洗澡，最后穿着松垮垮的短裤上了自己的床。

“还烧吗？”郁时南从被子里露出颗脑袋。

“没事。”霍周少言地躺下。

“……要不要盖被子？”郁时南从围栏缝隙里塞过一床绵.软。

霍周静默半晌：“谢谢。”

郁时南一愣。

谢谢？

霍周对他说谢谢？

要知道，从刚进宿舍的第一天起，霍周就从没对他说过这种客气的词汇。

甚至是非常没有礼貌的爱答不理，连个眼色都懒得给，甚至于跟他主动说话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但现在霍周竟然对他说了谢谢。

郁时南莫名有点失落。

他也说不上原因。

总不能是因为霍周突然讲礼貌了他失落吧？

但就是失落，心里发空得厉害。

就好像他下意识认定霍周不该跟他这么生疏一样。

郁时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尴尬的凝滞大概持续了半分钟。

霍周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弓着腰迈开长腿，再次来到郁时南床上。

静谧的黑暗下，只能感受到被微微压得塌陷的床铺和身侧传来的呼吸声。

“头疼。”霍周依赖地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

感受到颈侧传来的沉甸甸，郁时南空荡荡的心也剎那被填满。

他用脚勾过被子，将两人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轻声开口：“今天你回来得好晚，有没有喝药？”

“……没有。”霍周声音发闷，“还下泳池训练了。”

“你是不是嫌你的感冒好得太快啊？”郁时南换上副责备的语气。

“嗯。”霍周说，“太快了，我想发烧。”

“呸呸呸。”郁时南捂住他的嘴，“这种话不能乱讲。”

“……我困了。”霍周眼皮泛沉。

“先睡觉吧。”郁时南又把被子掖得严实了点。

得抱着郁时南才暖和。

霍周凉得像刚从太平间推出来的。

不是受凉后的手脚发冷。

是从心脏渗透到四肢百骸的，透骨的冷。

所以抱着郁时南才会觉得暖和。

被松软的被子和熟悉的果香气包裹的片刻，霍周心安地半蜷缩起身体，没多久就睡着了。

美好的一晚。

051

就这样过去一周多。

郁时南慢慢开始下地走路, 甚至还抱着书包自己去过图书馆和食堂，安静蛰伏在宿舍一隅的拐杖连同霍周，一起被抛弃。

他似乎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天去图书馆，明天体育馆, 后天去舞蹈室……总之, 痊愈后的郁时南不需要霍周一直陪在身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枢纽确实很脆弱。

体育生和舞蹈生, 要不是校区合并, 他们两个压根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彼时正值国家队受邀训练名单下发。

霍周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名字，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所以在事实敲定下来之后, 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现在只是交集变少。

可能明年就会分毫不剩了吧。

明年起，他就会开始参加大量的国内赛事和国际赛事，未来将有大半年的时间在泳池和飞机上度过, 他的名字将频繁出现在赛场内的LED播报屏，被解说员冠以绝对的盛誉……而这些片段, 通通不会有郁时南的身影出现。

神经线被压迫的感觉并不好受。

霍周越琢磨大脑越混乱。

他大可以在离开前，大大方方跟郁时南表白，可他没那个胆量也不够坦荡。

哪怕有郁时南一半的直率, 也不至于装二十年的直男。

但还好装了二十年的直男, 郁时南在面对他时才会这么不设防。

不然他的下场估计比宋回还惨。

也算有利有弊。

“在想什么？”郁时南搬个小板凳凑过来，“一起吃饭吧。”

“关心那么多干什么。”霍周敛起心思, 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对上那双水润明亮的眼眸后, 终归还是没继续嘴硬，“国家队受邀名单下来了, 我明年可能不会再回宿舍。”

“啊？”郁时南吃惊。

“啊什么啊。”霍周淡淡开口，“我之前跟你说起过这件事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

“……现在也很开心啊。”郁时南用筷子戳戳碗里的米饭，一时间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但……”

霍周看他。

“但明年一整年都见不到的话，应该会很想你吧。”郁时南笑起来，“毕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照顾我了。”

霍周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捏住一般。

“到时候青矾也不在。”郁时南叹口气，“顾敞明年比赛也很多，宿舍就剩我一个人的话，应该会很无聊。”

……还是把他放在了朋友的位置。

霍周听完那身沸腾的血便冷静下来。

“这么依赖我们？”霍周嗤笑，“实在闷得慌就去找个对象结婚呗，三年抱俩，人姑娘不乐意生你还可以领养，到时候方圆十里都姓郁，保证你不无聊，一回家就爸爸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