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283)

胸腔内涌现的情绪愈发难以控制。

但霍周还是在面上保持了相对的平静。

因为郁时南哭了，所以他就应该冷静下来。

明明都过去好久了……

郁时南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出息。

霍周神色复杂，屈起手指拭掉他滚落在脸颊上的泪珠。

“反正……反正我都告诉你了……”郁时南抽抽搭搭的，眼尾飘红看着可怜到不行，偏偏还装出副凶巴巴的模样威胁，“要是以后吵架你敢，敢用这些事情说我，那我真的会讨厌死你，你……你以后都不要再想见到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郁时南说这话的本意是威胁，但飘到霍周的耳朵里却变了味。

一直以为郁时南不肯讲是因为迈不出心里的那道坎儿，但现在看来，郁时南早就拍拍屁股将灰暗的过去抛到九霄云外了，纯粹是信不过自己，害怕以后吵架这些经历会成为自己攻击他的武器。

放心的同时，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心理防线还挺高。”霍周这话带上调侃的意味。

郁时南还在抽噎着吸鼻子，才不想搭理他。

“好，我答应你。”霍周起身将他的脑袋拢进怀里，“我拿我未来的游泳生涯立誓，如果以后跟你吵架拎出这件事，就一辈子不能参加比赛，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郁时南抱着他的腰，脑袋紧紧埋在他怀里，把被眼泪糊花的小脸在他衣服上使劲乱蹭。

“不过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吵架。”霍周不解，“我有跟你吵过吗？”

“谁知道以后。”郁时南擦舒服了就松开他，“毕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霍周笑起来：“好好好，你年纪小，你是小猪蹄子。”

“收拾东西去。”郁时南说话瓮声瓮气。

霍周遵命地蹲下继续收拾东西，半晌，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干吗？”郁时南的眼眶和鼻尖还红红的。

“你是不是很希望你爸爸戒酒？”霍周颇为认真地说道。

郁时南睫毛还湿漉漉地粘连在一起，闻言眨了眨眼：“嗯。”

“好，知道了。”霍周应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继续收拾了。

***

霍周收拾好就拽着郁时南上床补觉，一睡又是几个小时。

正式出发的时候，是在晚上七点，将近十一个小时的车程。

十月初的天气，桦南早早便黑了天。

郁时南打着哈欠，脸上带着点睡意未消的困倦，懒懒地提不起精神。

“上高速再睡。”霍周给他系好安全带，接着拍拍他的脸，“饿不饿，给你带了零食。”

“想吃。”郁时南坐直身子。

霍周将那一大袋零食堆放在他的腿上，然后发动引擎，打开暖风。

“好香。”郁时南拆塑料袋的动作一顿，“你买新的香薰了吗？”

“嗯。”霍周淡然应和。

郁时南没在意，而是啃着蛋白棒，歪头去看外面的风景，由衷赞叹：“灯光真漂亮。”

“改天带你出来逛逛。”霍周缓缓打过方向盘。

“你下午听完我说那些事之后，为什么那么淡定？”郁时南咀嚼着，好奇地看他。

霍周唇角勾起个轻笑，目光平视远方：“你为什么笃定我就会情绪激动？”

“你很爱我啊。”郁时南说得理所当然，“我还以为你会哭鼻子。”

“我很爱你？”霍周疑惑地皱起眉，“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开车，我不想跟你斗嘴。”郁时南珍惜生命地攥紧安全带。

霍周于是便笑起来：“好吧，是很爱你，那我勉强承认好了。”

“所以为什么那么淡定？”郁时南又问，“我还是不理解。”

“其实……”霍周短暂地思忖半晌，“还挺想帅气地来一句‘以后我来做你的依靠’，但后来发现，你并不需要这个依靠，你可以凭借自己摆脱那样的泥潭，这个时候，我只要站在旁边夸赞我伴侣的帅气就好，如果哭得眼泪涟涟反倒显得虚伪。”

“原来是这样。”郁时南恍然地点点头。

车厢内陷入片刻寂静，在一个红灯路口，车身渐渐平稳下来。

“再多依靠我一点吧。”霍周突然偏过头看他，“在你说完那段话后我思考了很久，才发现，一直以来不是你需要我照顾，而是我需要你依赖我，知道你一个人可以，但我能做得还是想为你做，懂吗？”

郁时南因为这过分认真的目光恍了下神。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禁小声嘟囔：“哪有上赶着做仆人的……”

霍周于是又笑：“你是真会形容。”

郁时南没再讲话，而是拆开袋新的蛋白棒继续啃。

霍周转而开始放歌。

车子驰骋在宽敞的高速公路上，车厢内是悠扬缠绵的曲调。

下午被霍周箍在怀里，郁时南没睡好，眼下却是有些睁不开眼。

最终连句“我要睡了”都没说，便歪着脑袋昏沉过去。

霍周给他盖了件衣服。

到达第一个服务区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

“嘭嘭嘭——”

车窗被扣响的声音。

郁时南迷迷糊糊间听到了。

“嘭嘭嘭——”

车窗再次被扣响。

兴许是因为霍周在身边，所以郁时南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下意识便去摁车窗。

“刷拉——”

车窗缓缓下降。

映入眼帘的是霍周那张熟悉的脸。

“原来是你啊……”郁时南揉揉眼睛，糯着嗓子，“怎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