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304)

“黄指导。”霍周嗓音发沉。

他看着眼前的茶杯，表情读不出任何讯息。

“怎么？”黄指很是满意自己的话术。

“其实……”霍周转过头，“你知道了什么吧？”

黄指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猛地提上嗓子眼。

霍周语调淡然，眼神却透着敏锐：“我说对了？”

黄指短暂地整理了下心情，妥协似地垮下肩膀，承认了：“是，没错。”

霍周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

“毕竟我确实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值得隐瞒的。”黄指说，“倒是你，一直憋在心里，也不知道找我聊聊。”

霍周咧嘴笑起来：“我这不是怕您揍我嘛。”

“嚯——”黄指乐了，“我揍你？马上奥运会了我舍得揍你？”

“啧，其实，哎呀，我反正……”霍周情绪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黄指慈爱地看着他，笑呵呵地伸手拍拍他的背：“没事，跟你退队停赛相比，这算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早点想开不就好了？”

“我以为你得骂我你知道吧？”霍周这笑是发自肺腑的爽朗，“嗨呀，闹了半天，你早就知道啊！”

他似乎还不敢相信当下的状况，又是搓脸又是拍脑门，时不时还会抬头看看黄指，而后继续哈哈。

“我骂你干什么？”黄指哭笑不得。

他撤回手，好笑地端起面前的茶杯。

“谁让我是gay呢。”霍周哈哈。

黄指撅起的嘴还没碰到杯壁就顿住了。

“早说您对gay的接受度那么高啊。”霍周嘿嘿。

黄指捏着茶杯，嘴角开始抽抽：“你，你是什么？”

“我是……”霍周嘻嘻。

偏头的剎那，正撞上黄指那张扭曲的面容。

“没什么。”霍周不嘻嘻。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静默声中，黄指开始一点点变异。

“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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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周我他妈真他爹瞎了眼他妈的才发现你他爹竟然是他妈同性恋？？？”

“就像秋季落叶春季抽芽一样, 这只是个自然现象，以平常心看待就好。”

“你你你你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我天生喜欢同性，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没法改变。”

“你——！”

黄指气得直哆嗦。

“哎教练，别激动别激动。”霍周双手悬在身前, 努力把跟黄指的距离控制在三米以内。

但黄指显然已经开了疾跑, 霍周没办法, 只能试图用一声声教练, 来唤醒黄指残存不多的良知。

两人老鹰捉小鸡一样围着办公室绕了几圈。

“你说实话！”黄指气得脑袋嗡嗡的。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大脑几乎缺氧。

只是才停下那么几秒, 那股无明业火就又要窜涌上头。

“你给老子实话实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 绝对没有！”霍周严肃地竖起四根手指。

“没有？”黄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霍周：“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任可言吗？”

“不是。”霍周语无伦次, “怎么就没信任了？”

“谁他娘能隐瞒自己的性取向隐瞒二十年？”黄指一听这话，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掀起轩然大波。

他不自觉拔高音量，眼睛瞪得像铜铃：“那可是二十年！二十年啊！人这辈子几个二十年？！你隐瞒也就算了, 到处嚷嚷自己恐同是什么意思？你就说你嘴里还有一句真话没有！！”

“您要是这样说那我可不乐意。”霍周梗起脖子。

“你还有脸不乐意？”黄指气得想笑，“接下来还有好几场世界赛事, 你要是继续把心思放在这种地方，我看你世界排名能掉到哪里去，到时候连参赛奥运会的资格都没有, 哭都没地方哭！”

“搞笑, 我什么时候说我谈恋爱了？！”霍周否认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您怎么还张口就来啊！”

眼看着黄指“嘿”了一声又要气血上涌, 他又淡定地比出个停止的手势：“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 听我解释，如果我的肺腑之言不能让您满意, 您再拿鸡毛掸子抽我，对，就是您现在手里拎得这个，先放下，咱爷俩谈谈心。”

黄指虚着眼睛盯了他半晌。

霍周被看得心虚得不行。

这场无言的对峙持续了十几秒。

“你说吧。”黄指把鸡毛掸子丢在一旁，“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

半小时后。

“你的意思是……”黄指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恐同……只是你的保护色？”

“对啊。”霍周一副用心良苦却惨遭误解的心累模样。

黄指闷不作声，再次陷入长久的思考。

其实细想下来，霍周说得也不无道理。

毕竟他们是泳队，如果霍周不宣扬自己恐同的话，这些无知少年岂不是很危险？！

一个个又正值青春热血的年纪，即便只是普通的大脑，在霍周眼里……

那就是扭着屁股抛着媚眼手里甩着手绢嘴里喊着“来呀来呀”的妖精！

就算他霍周自制力强到离谱好了，那天天活在妖精堆里，这心思还能放在训练上吗？

黄指慢慢说服了自己。

霍周将他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感到心安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感慨。

感慨他当年怎么没去做销售呢？

真是浪费这张嘴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教练？”霍周试探性地开口。

“……行了。”黄指认命地摆摆手，“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你先去训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