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50)

“哦。”霍周冷声开口。

两人的对话就此中止。

郁时南悄悄观察着他的眼色，然后把声音放低，试探性地问道：“霍同学……你，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霍周蔑笑一声：“不开心？我哪里不开心？我能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因为你？别逗了。”

“那些男生里面没有gay。”郁时南说。

“你认得出来吗。”霍周顿住脚步，语气带上点烦躁，“这么着急解释？秦仰那件事才过去多久？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

郁时南也跟着停下来，他微微抬头对上霍周写满警示与不悦的眼眸，接着了然一笑：“看吧，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霍周的身子明显一滞。

他不自在地别过视线，后知后觉的耳尖泛起滚烫，非要形容一下，这就像是……

他体体面面地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个人冲上来跟他嚷嚷“你硬了”，他一脸冷淡的反驳“硬你妈”，然后那人直接拽掉他的裤子，指着小霍周“你看！你都硬成这样了还不承认！”。

简而言之。

他不太喜欢这种被拿捏在掌心的感觉。

装了二十年的直男。

霍周自认为生活还算平静，结果从见到郁时南的第一眼起，这种平静就在接二连三地被打破——仿佛一瓶被摇晃了二十年的碳酸饮料，瓶塞开启的一瞬，所有的一切就在以180迈的速度走向失控。

霍周微微抿紧嘴巴，心绪复杂。

“我知道你担心我遇到坏人。”郁时南语调上扬，笑容带着轻松的意味，“但我有好好跟他们保持距离，就算里面有gay，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况且他们跟我一样都沉浸在舞蹈里，不像秦仰上次教我游泳借机动手动脚。”

霍周偏过头看着他。

“再说了。”郁时南说起来还有点不服气，他挺直腰板，“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是不是gay，我虽然做不到像你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接触一段时间也是可以分辨的好吗？”

“是吗。”霍周嗤笑出声。

他一把抓住郁时南的手腕，直接将人拽进怀里，那双总是写满淡然和沉静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透骨的灼烈，视线更是几乎要将面前的人拆吞入腹般，炽热滚烫。

“郁时南，那你觉得我是直男，还是gay？”

025[新增2k]

空无一人的长廊压抑得可怕, 穿堂的凉风从两人中间掠过，浮沉间满是寂静的气息。

郁时南茫然无措地看着霍周，然后试探性地转动两下手腕, 企图能挣脱霍周的桎梏。

未果。

郁时南缓缓垂下眼睫，抿了下唇, 有些泄气。

“说。”霍周又将身子压低些许, 将两人的距离逼近到咫尺。

郁时南不敢看他, 只低低地回答道：“……你不是直男吗。”

霍周突然觉得自己卑劣到极点。

他甚至找不到词语来描述这一行径究竟多么恶劣。

他这是在干什么？

被人当成直男, 不正是他过去二十年来一直努力的结果吗？

说好不拉任何一名直男蹚浑水。

怎么到郁时南这里就全忘了？

出国比赛，光明正大地交往一名男朋友。

这是霍周十二岁那年就定下来的目标。

不可以, 也绝不可能因为谁而改变。

在此之前, 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就是身披国旗手捧奖杯，站上最高的领奖台。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啊。

心悸，胸闷, 喘不上气。

霍周一瞬松手，捂上心脏。

被林教头赞誉为心理素质最强的霍选手, 此刻却被繁复的心绪拉扯得大脑发涨，被人摁进深海般的浓烈窒息感紧紧将他包裹起来，大肆嘲笑着他自我欺骗的内心和不敢面对的情感。

“霍同学！”郁时南紧张地扶他靠墙坐下, “你没事吧？”

霍周用力闭了下眼, 旋即小幅度摇摇头，屈起双膝将脑袋轻轻抵在上面, 调整着呼吸。

郁时南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陪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周终于缓过劲来。

他抬手揉揉酸胀的太阳穴, 抬眼便对上郁时南殷切的目光。

“看什么看。”霍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尽显疲惫。

“是不是最近训练太累了啊？”郁时南将书包放在地上，然后从中翻出两条威化递过去, “快吃吧，可以补充血糖。”

霍周摇头拒绝。

“不要跟我客气。”郁时南把包装袋撕开塞到他手里，“吃完会好受一点。”

“郁时南。”霍周好笑地看他一眼，“我是不是让你离我远一点，你怎么不听？”

郁时南一愣：“……你很讨厌我吗？”

“我一点都不讨厌你。”霍周动作迟缓地靠在墙上，他将手里的威化捏出声响，停顿几秒后，才继续说道，“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趁着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人的自控力是有限度的。

作为运动员，在压抑欲.望这方面本身就要比常人擅长一点，冷静、克制，这两个词从他选择成为运动员的那一剎那起，就已经化作烙印拓入骨髓。

但……

霍周也是人。

兴许一开始就不该过多照顾郁时南。

否则，初见时那一瞬间的情动不会持续这么久，久到由量变产生质变，在日复一日的堆积中，从可控走向失控。

霍周深吸一口气。

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他短暂地斟酌好措辞。

结果刚准备开口，视线就被一只怼在脸前的保温杯给隔绝开来，他略微不悦地蹙起眉头，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