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95)
“蛋……”郁时南不舍地望着灶台。
“我看着。”霍周说。
“好吧。”郁时南心安理得地躺在还留有余温的沙发上,然后高高地翘起受伤的脚腕开始观察。
霍周端着水煮蛋出来就看见这么个场景。
他没忍住嗤笑一声:“贺女士一走这么自在?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
“才没有。”郁时南心虚地将腿放下。
“今天回学校。”霍周坐到旁边,依旧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郁时南摇摇头,然后伸手去够鸡蛋。
“嘶——”他被烫得手一哆嗦。
结果抬眼就撞见霍周正悠闲自在地看他。
“看我做什么……”郁时南呼呼地吹着被烫得泛起阵阵疼痛的指尖。
“虽然你不拿我也会给你剥。”霍周没痛觉般拿起颗鸡蛋拍在桌上,“但你吃完苦头之后我再帮你,就会显得我很重要。”
话音刚落,他就把剥好的鸡蛋递了过去。
郁时南张嘴咬了一口。
霍周:“……你没手吗?”
“那它还是很烫,又不是剥好就凉了。”郁时南语气诚恳,“你不是说要凸显你的重要性吗?”
霍周:“…………”
妈的好烦,讨厌被拿捏。
“你怎么这么理所当然。”霍周无语,“我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你别忘了你刚开学那会是很害怕我的,现在倒是越来越会蹬鼻子上脸,跟谁学的啊?”
郁时南一脸真挚:“我没有理所当然,我只是把对你的感谢放在了心里。”
“……吃你的蛋。”霍周没好气地把剩下那一半塞进他的嘴里。
说归说,剥下一个的时候,霍周还是认命地当起了举蛋侠。
“你不吃吗?”郁时南犹豫着要不要张嘴,“有两个是我煮给你的。”
“我不吃。”霍周说,“我等会吃法餐。”
“哇——”郁时南笑着咬了一口,“你好厉害,还会做法餐!”
“嗯。”霍周含糊应下。
最后还是剩下一个鸡蛋。
霍周塞进嘴里,转身回到厨房。
郁时南喝了两口水,然后试探性地在地毯上踩了两脚——已经不疼了,但他还不太敢站起来。
抬头就撞见霍周端着一盘法餐回来了
——盼盼法式小面包。
郁时南:“……你挺幽默的。”
“多谢夸奖。”霍周面无表情地将面包捏成薄薄的zip压缩版。
两人是打车回学校的。
临近期中考试,桦大的图书馆已然昼夜灯火通明,卷生卷死,卷到凌晨四点就有人冲到宿舍底下准备去学习。
郁时南也有点心动。
“祖宗。”霍周捏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你心疼心疼我吧,拉磨的驴都没我辛苦,我又得抱你又得扛你的课本还要拿你的拐杖,真拿我当17世纪的奴隶使唤?”
“……好叭。”郁时南被他捏得吐字不清。
去不了图书馆,只能自己瞎琢磨。
但偏偏郁时南就是对《舞蹈解剖学》这门学科搞不明白,因为里面生涩的专业词汇多到让人头大。
当初学这门课的时候,老师就建议他们可以摸着自己的肌肉来记忆。
奈何郁时南那薄薄一层也就能支撑他跳完一个剧目不累得呼哧呼哧,所以他只能趴在桌上看教学视频里的骷髅人。
枯燥,乏味。
难以集中注意。
“肩胛骨下角约平齐第七肋是测量胸围的骨性标志……”郁时南低声念叨着课本上的内容,转而开始摸自己的肋骨,“第七根,第七……”
“这里。”霍周伸出指腹精准地在他身上摁下。
“你怎么知道?”郁时南讶异抬头。
“学过。”霍周说,“不管是舞蹈解剖学还是运动解剖学,本质都是人体解剖学,有共通点。”
“你好聪明……”郁时南难免有些低落,“我都看不懂这些,只能死记硬背。”
“不是很简单?”霍周确实不理解,他搬过椅子坐在郁时南身边,然后伸出条胳膊,握拳,“像是肩关节由什么组成。”
说到这里,他不由停顿两秒。
接着霍周圈住郁时南的手指,带他一点一点游走过自己身上的肌肉纹理,一边还不忘解说:“你看,这个就是关节盂,这个是肱骨头,头大盂小。”
郁时南久久没有回过神。
“喂……”霍周皱眉,“你在没在听?”
“你的肌肉长得跟课本好像啊。”郁时南新奇地翻开课本给他看,“你看,简直一模一样,好神奇。”
“还行吧。”霍周不自在地抽回手。
“能让我摸两天吗?”郁时南目光殷切,“我就这门课学得差。”
“几天?”霍周以为自己听错了。
郁时南垂下脑袋,底气不足地伸出两根手指。
霍周想笑:“你当我是什么?人体标本?”
“……很像啊。”郁时南声音小小的。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澄澈纯净,带着点恳切的意味。
“霍同学,你帮一下我吧……”
你这,我这,你他妈,我他妈。
霍周的心思一瞬间比人生还杂乱。
“最后一次。”霍周冷着脸。
“谢谢。”郁时南笑起来。
霍周没吭声。
他是真的不喜欢被拿捏的感觉。
但也实实在在每次都被郁时南拿捏。
霍周习惯做任何事的主导者。
不论是生活里,还是赛场上。
尤其在经历过被退队的风波之后……
霍周愈发执着于掌控自我,行为、情绪、思想,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在一个绝对理智的状态,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可控且平静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