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36)
124脐带血
江彦回来了?
已经到了后半夜,可这一晚的不平静依然在持续。
沈怀珵在听到江彦声音的那一刻就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歪七扭八地屐着拖鞋,跑出院子里去看。
对上庄弗槿深如寒潭的眼睛。
“你们也倒是有趣?姓江的深更半夜跑来找一个有夫之妇?江彦以为你和他什么关系?”
沈怀珵躲闪掉庄弗槿的目光,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轻微战栗。江彦的到来给他死气沉沉的心态注入了活力。
一瞬间,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江彦像一个春天,和他相比,嘉陵镇所有的风景皆黯然失色。
沈怀珵用钥匙打开了大门繁琐的铁链,一门之隔,沈怀珵再看向江彦时,发现对方也在贪婪地扫视自己。
江彦比出国前强壮了些,头发理得短短的,精神又爽利。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
沈怀珵往前迈了一步,手指捏了捏江彦的衣角,确认面前这个人真实存在着,不是幻觉。
拍《旧塔》时,江彦也赶到雾山镇看他,在拍摄地一住就是一月有余。
人的身份随时在改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并非牢不可破。
比如当下,江彦深夜来拜访结了婚的故友,非常不妥,他们不能再像拍摄《旧塔》时那样自然而然,亲密无间。
当时沈怀珵逢人便说江彦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问心无愧。此时四目相对,江彦的心里却不知生出多少邪念,想拥有,想名正言顺地陪在沈怀珵身边。
沈怀珵的眼神中也不复清白坦荡,经历这样多的事,他这么不清楚江彦对自己有一点点区别于普通朋友的心思。
月亮照彻人间却洞明不了人心。
他们两厢默默无言,庄弗槿倒先按捺不住,伸手一拂,石桌上的一套昂贵瓷器被扫落在地,顿时摔得粉碎。
“演什么牛郎织女?”庄弗槿说,“沈怀珵你没告诉他吗?你怀孕一个月了。”
江彦露出今晚第一个震惊的表情,他的气质和先前无忧无虑的京城阔少大不相同了,像被冰雪淬炼过,屏气凝眉间,威压沉沉。
沈怀珵也被他挑着长眉的质问神情镇了一下,低声承认:“是,我怀孕了……”
月亮在江彦的眼睛里凝成一道光点,他从海外赶回,匆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脸上也没有丝毫疲惫。
听完沈怀珵的话,细微的失落感仅仅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依然是爽朗豁达的江彦,世俗的磨砺让他变得深沉了些,但对沈怀珵的心意百折不回。
“嗯,身体还好吗?你脸色看起来不好。”
庄弗槿忍无可忍,一把抓过沈怀珵的胳膊,将人拽到自己身后:“你在国外撞坏了脑子吗?”
沈怀珵的手臂被捏麻了,他想甩开男人粗暴的手,又听见江彦说:“拜访一下邻居,你也不要太紧张。”
“我们算哪门子邻居?江家的事物都成了一个烂摊子,你不帮着处理还有心情抽空回国?江榭有你这样的儿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那与我无关。”江彦从不仰人鼻息,他和江榭的父子恩情从被强行送出国的一刻就断了。
这段时间,他在美国接手了外祖父的产业,同样操持得风生水起。
并且,在经营私家侦探公司时,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为着这个新发现,也带着对沈怀珵割舍不下的情感,江彦又回到了国内,要和沈怀珵同住深山。
正如他所说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和沈怀珵的约定,江彦永远铭记于心,且绝不失约。
他和山城的春天一起回归了。
“我住在旁边那栋房子里。”江彦把居处指给沈怀珵看。
这附近的一片房产都被庄弗槿购置了,江彦落脚的地方和这个小院隔江相望。
沈怀珵顺着看过去,看到了水边盛开的葳蕤灯火。
庄弗槿被气到发笑:“你还要长待。”
“住在镇上也不需要你管吧。”
江彦眨了眨眼睛,他比庄弗槿还要小五六岁,在气势上却完全不输。
没有人知道江彦的忽然回国具体要做什么,但一定和沈怀珵有关。
沈怀珵在他手上,抓住了目标,就握住了江彦这条毒蛇的七寸。
故而庄弗槿的心慢慢定下来。他在风雨里如履平地久了,今夜的事还不足以让他转动铜鼎一样的心肠。他依然一副云淡风轻又胸有成竹的样子。
“做邻居就摆正自己的位置,”庄弗槿的脸上挂着主人家的温和的笑,“现在,我和我的夫人要睡了。”
沈怀珵纯稚无辜地被他揽在臂弯里,漂亮到像只布娃娃。
江彦也笑,对着沈怀珵笑得少年意气恣肆汪洋。
“明天见。”他对沈怀珵说。
天上的云彩暂时挡住了月亮,江彦的头顶星光更亮。
明天见。
明天也会见面的。
沈怀珵许久没有听过如此满怀希望的字眼。
他频频点头,看着江彦走远了,还仍然高高伸着手朝他挥舞的背影。
江彦的出现把沈怀珵从崩溃边缘拯救了出来。
他不再钻牛角尖,认为全世界没有任何人在乎自己。
就在十几分钟前,沈怀珵甚至想过一死了之,结束他和腹中孩子的两段生命。
他心里某一部分彻底被庄弗槿毁坏了,自轻自贱,幻想轻生。
他明明一直在服用抵抗劣等病的药物,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坠入思维的深渊,没有人打捞他,庄弗槿只在意他表面的健康,当他不自残,庄弗槿就判断他是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