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69)
“想想也可笑,为了一个不人不妖的,你与陆铎辰翻脸,我还没见过那孩子,他真值得吗?”
“不人不妖......”庄弗槿吼出来,“你们把他送去妖兽研究中心了!”
庄冶鹤站起身,拄着拐杖立在窗前,下头的客人被他派佣人疏散了。庄家大门紧闭,灯盏半熄,只给一位重要人物留了小门,他叹了口气:“这个年过不好了。”
一道车灯斜斜在黑暗里刺出,陆驳苍来了。
144造出一具尸体给他
他这个孙子是块满身瑕疵的宝玉。庄冶鹤一直都知道。
他冷眼旁观着庄弗槿的成长,清楚他少年时每一分挣扎。
但却没有动手干预。
苦痛是成人的必经之路,他看出庄弗槿心性坚忍,磨难对他来说如同锻刀的火,从苦海里脱身而出后,必然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
庄弗槿精神上的疾病也在亲人的刻意忽略中露出了苗头。
从前庄冶鹤认为庄弗槿没有心,他使用同样疏离的态度对待一切,像只刻度精密的钟表,不为任何事物改变节奏。
直到沈眠的出现。
庄弗槿埋得过深的真心被掘了出来。
庄冶鹤看中的孙子,从此偏离了他划定的轨道。
“人走偏了,自然要被矫正的。”庄冶鹤对陆驳苍说。
面孔坚毅的中年人,穿一身没有丝毫褶皱的大衣,沉默了片刻,才道:“恐怕有些晚了,毒都入了骨。”
能少人能通过脸认出陆驳苍和陆铎辰是父子,古板的父亲怎么会养出桃花潭水一样多情的儿子。
陆驳苍总是严肃,面上因此皱纹稀少。看上去也更像一块风雨不侵的铁板。
今夜他放下手头繁重的事物来和庄冶鹤碰面,心中充满了做父亲的无奈,表面上仍岿然不动。
庄冶鹤手拢在袖子里,说:“那也是能剥骨洗髓的。”
“我们这种人户,还能养出情种。”
陆驳苍言毕,和庄冶鹤对视一眼,久历风雨的两人皆露出些玩味的笑。
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
庄冶鹤把庄弗槿的病根归咎于太年轻。
少不更事的时候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横冲直撞地挑战既定规则。
庄冶鹤曾经也有少年意气,不过他幸运,爱上门当户对的文柔,婚姻之路畅通无阻。
后来他在文柔的多病中消磨锐气,或许在求神拜佛的某一秒,庄冶鹤就顿悟了,人人都是巨大规则下的蝼蚁。
有权有势如他,拼尽全力换不回妻子多活过一天。
他赞赏庄弗槿的血性,但也有边界。庄家像团模糊不清又重压在每个人身上的大雾,从先辈手里接过,再交到下一代手上。
庄冶鹤不允许传承出任何差错。庄弗槿的性格该雕琢了,距离最优秀的家主人选只差一步——断情绝爱。
失去沈怀珵,庄弗槿便没有了弱点。他抽刀向外时更无分毫后顾之忧。
他足够尖锐了。
保持机械一样的运转吧,庄冶鹤想,枝条横生的树木长不到遮天蔽日的那天。
他的孙子应该心无旁骛地走一条通天的路。
陆驳苍很快呆不住了,说:“庄叔,走罢,去研究中心一趟。”
庄冶鹤握住拐杖:“你也想见他?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铎辰动心?”
陆驳苍的唇抿成一条线,提起那祸水,他便觉得丢脸。
与之相比,庄冶鹤的态度自在许多,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还得请你通融一下,对沈怀珵好点呢,你还不知道,他是我一位重孙的生母。”
陆驳苍:“放心,实验室里手段很多,想维持他的生命还不简单?许多试验品都活到了意想不到的高龄,不过那样活着没滋没味罢了。”
何止没滋味,简直形同炼狱。
路过一楼客厅,庄冶鹤把钥匙丢给姓仓的司机,道:“把地下室里的那位庄少爷看好了,他可是条急了会咬人的狗。”
陆驳苍问:“关那里保险吗?”
“从前院子里养猛兽的时候关老虎的地方。”庄冶鹤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又问,“铎辰呢?你这段时间拿他怎么办?”
“借医院的名义派他到西北出差了,他堂兄在那儿的军营里驻扎,足够挡他十天半个月的。”
今夜格外地黑,风也静止,只觉天地都变成了牢笼。
一个四方的,密闭的房间里,沈怀珵不知第几次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外面的脚步。
这里穿着防护服的男男女女似乎特别善于折磨人。
房间里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时间的流逝,也绝对隔音,即使沈怀珵要钻进墙壁里,也听不到一丝外来的音节。
他像被隔离在了地球之外的一小块空间。
失去了作为人的,与万物的沟通和连结。
头顶的白灯均匀地照在每一个角落,沈怀珵累了,便躺在地上,闭紧的眼皮被光芒照穿成肉粉色,人像一只被撬开了壳的蚌一样窘迫,失去所有困意。
他们甚至把光的强度都计算得刚刚好,维持在可以忍受的刺眼程度,但又让人完全睡不着。
沈怀珵被折磨久了,深深平静下来,背靠墙壁坐着,调整呼吸。
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巨大的电子荧幕传入监控室中。
今夜带领值班的主任被好几通电话从床上吓醒,得多高规格的人,才能劳动研究所所长亲自给他来电。
禹主任因此满头大汗,一路小跑来了监控室。几个穿军装的人在门外拦住他,先给他搜身。
禹主任三魂七魄都吓丢了,小步入内后不敢抬头,瞥见一截漆黑的衣服,弯腰叫道:“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