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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94)

作者: 琉璃雨 阅读记录

他觉得庄弗槿就像这场恼人的雨,让他身处其中,让他受害,漂泊如水中落叶。

别墅内灯火通明,医生正在给庄弗槿用药。

沈怀珵盯着湖面看了一会,浮动的波光令他目眩,便将手指撑在眉骨上闭眼养神。

庄亦樨出来抽烟,暖橘色火光爬上烟卷,散发出来的味道并不好闻。

沈怀珵皱眉道:“走远点。”

庄亦樨忽地把烟掐灭了。

他仿佛就在等沈怀珵先开口,闻言快步走过来,蹲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说:“你们和好了?”

那简单的头脑令沈怀珵发笑。

“没有。”

“那你跟他回来?”

沈怀珵没答话,夜寂寂,一湾湖水如镜,四处传来蛙鸣声。

庄亦樨焦躁地搓了搓头发,他心里藏不住事,直愣愣地说道:“医生刚才说,我三弟他最近睡眠严重不足,思虑过多,才会急病不起。”

“他独当一面这么久,近三年来又是政商两界都涉足,风生水起。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想陷害他,明枪暗箭,高处不胜寒,他都撑下来了。”

“偏偏病倒在你回国的节点。可知,他用在你身上的心思之多,能把他整个人都熬干了。”

沈怀珵满脸厌倦,散漫地支着头道:“花心思?是用阴谋诡计吧?还有你,也少来当说客,配合庄弗槿演苦肉计。”

“天地良心,可没有和他一起演戏。三弟根本不在外人面前谈起他对你的想法。但他爱你,谁都看得出来。”

“你们这种人懂得什么叫爱?”沈怀珵从石凳上站起来,“庄弗槿怀念他死去的‘眠眠’,愧疚的情绪也能歪曲为爱?”

庄亦樨:“他刚才发烧说胡话,叫的‘小珵’。”

沈怀珵心口跳了一下。他想起来,庄弗槿昏迷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口中喃喃的,仿佛也是一声“小珵”。

庄弗槿从前很少这样叫他,仅有的几次,都是在很多人面前,不得不扮演恩爱时。

如今,什么称呼都唤不回沈怀珵。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医生临走前特意来找沈怀珵交代医嘱,说今晚要把一盒颗粒分三次给病人喝下去,如果再高烧超过三十九度,要用酒精物理降温。

沈怀珵拿着一小盒药,只觉得麻烦,问庄亦樨:“房里没佣人吗?”

庄亦樨拿起车钥匙就走,生怕给不了两人独处的机会,道:“什么佣人,没见过,我很久不来这了,三弟也不常住这,今晚只收拾出来了一间卧室,就是他躺的那间。”

说完他跑着出门,很快消失不见。

“……”

沈怀珵当然不会去打开庄弗槿的卧室门,他也不打算晚上喂药。

客厅被收拾地还算干净,他寻了一块毯子,躺在沙发上休息。

一夜就应该这样不舒服的度过了。

沈怀珵觉浅,很困难地酝酿出了睡意,可进入梦乡没多久,唇上就传来一阵炙热的酥麻感,像被蚂蚁啃食着。

身体还没完全苏醒,脑子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偷亲。

159沈雪时:妈妈还是姐姐

梦与醒之间,神志异常薄弱,沈怀珵脑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这个男人是只鬼。

不然走路怎么全无声响。

他正在被一只鬼执着地吻。

男人高热稍退,可唇瓣干涩,在沈怀珵嘴角厮磨时触感如砂砾。

沈怀珵抗拒地往后仰头,躲避,整个人要像水一样融化到沙发的软垫里去。

男人终于被他推开一厘,喘息着,双臂撑在他的耳侧,眸似深渊。

沈怀珵撑起身子,靠坐在沙发尽头的扶手边,惊魂未定地扣上衬衫纽扣。

几颗云母梅花扣子已经找不见了。故而衣领散着,露出微粉的胸口肌肤。

庄弗槿摊开一只手,掌心放着一粒梅花扣。

“混蛋!”沈怀珵胡乱擦了一下嘴巴,斥道。

庄弗槿摩挲着纽扣纹样,痴痴道:“你穿了这套衣服……”

三年中,他请裁缝给沈怀珵做了许多件衣物,这套是件民国长衫,仿照《旧塔》的戏服样式,织金边,暗花缎,云母片扣子亮晶晶流泻下光晕。

故人穿着故衣,仿佛真有魔力让时间调了头,倒带过坠海,眼盲,山洪,折断的胳膊,火灾……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坏到无可转圜地步,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可一记耳光打断了庄弗槿因发烧而产生的幻觉。

手心那枚纽扣随着身体的震动掉出去,在地毯上发出簌簌的一阵声响后茫然失落。

庄弗槿的右脸麻了一瞬。

心却不疼。

他是个满怀感激的窃贼,偷来了一个夜晚,又偷得一个吻。

沈怀珵披起毯子,赤足走到茶几旁,从果盘里抽出一把水果刀。

庄弗槿看不到一道利刃警惕地朝向自己的方向,自顾自说:“这所房子作为婚房买的……曾经我们住在这,距离A大几分钟的车程。”

夜空彻底雨散云开,月光照进没有开灯的屋子,那颜色冷冷的,被刀尖反射,迸出一道亮白的光落在庄弗槿鼻梁。

那像一处极深的伤口。

于是庄弗槿就在凉薄的杀气中讲述他们那点为数不多的美好过往。

声音平和沉缓,仿佛不忍惊动一只暂时栖停的蝴蝶。

但他们之间的幸福回忆太少了,吹起来的美梦的泡泡很快落入环境恶劣的荆棘丛里,一触即破。

沈怀珵说:“讲这些没有意思,曾经这儿是离学校很近,后来我退学了,拜你所赐。”

他利落地把刀收回鞘里,声音比月光还冷淡,道:“我们都往前看吧,庄弗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