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96)
沈雪时的眼睛比光束更澄澈,心中却打着小算盘,他在沈怀珵怀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在妈妈的前襟,深深嗅了一口温暖的柚子味,道:“谢谢妈妈,可我还没吃早餐。”
沈怀珵恰好用刀叉切下一块盘子里的面包,低头喂给了小孩。
沈雪时半眯着眼嚼早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妈妈好温柔,用帕子给他擦嘴,把盅里的甜汤吹凉了再喂给他。
他睡着时都不敢有这样的梦。
沈怀珵身后是一道被日光染成金色的琉璃窗,花和树的影子在窗上摇曳,沈怀珵的轮廓因此也镀上一层暖光,眉目温柔安静,仿佛慈悲菩提。
沈雪时的眼泪蓦地滚了出来。
心中的算盘碎了。
他没法骗妈妈。
他攥着沈怀珵拿帕子的手指,哽咽道歉:“对不起妈妈,我撒谎,我在太爷爷家里吃过饭了。”
沈怀珵不知所措。
小孩的眼泪一淌就没完,眼尾鼻尖通红,看得人心里作痛。
沈怀珵顺了顺沈雪时的背,生疏地哄道:“宝宝不哭了。”
宝宝。
这样轻柔的称呼,沈雪时从来没听到过。
他被爸爸连名带姓地叫“沈雪时”,被佣人叫“小少爷”。
沈怀珵随意施舍给陌生小孩的一点善意,竟然是对方从没得到过的柔软。
他的爱很丰沛。
向他索取爱意的人总是那么贫瘠。
沈雪时在他臂弯里打起哭嗝,说:“妈妈带小时走好不好,妈妈离婚的时候都没有要我,小时会很乖的……”
160小珵,过来
想念妈妈成了沈雪时的一种本能。
如今被妈妈抱在怀里,他哭求对方能带自己走。
沈怀珵一下又一下轻拍小孩的后背。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冬夜,除夕,庄弗槿抱着一个还不满月的婴儿去了他居住的出租房。
婴儿饿了,也一直哭,给他冲了奶粉,喝饱后倒头便睡。
那大约就是沈雪时。
时间的流逝在小孩抽节的身体上展现无遗,三年,真的好久,足够一个襁褓婴孩成长为能在幼儿园拿奖的小朋友。
沈怀珵的眸光里满是动容和怜惜。
他认为庄弗槿不会成为一个称职的家长。
可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能带一个小孩走呢?
“等我帮你找到你真正的母亲,我会让她来认你的。”
沈雪时忙不迭往他怀里钻,口中说道:“可……可爸爸一直给我看的照片就是你的样子……他让我记住妈妈的长相,有一天,他会带妈妈回来。”
沈怀珵的心沉了下去:偏执的父亲,残缺的原生家庭,都给予了小孩完全错误的引导。
他不敢想象沈雪时往后人生要如何被摧毁。庄弗槿在剥夺孩子成为健全人的机会。
一道檀木门微微开启又合上,熟悉的声音炸响在两人后方。
“沈雪时。”他道。
威严到不可抗拒。
不像叫孩子乳名的语气,冷肃得让窗棂花影都畏缩地低下了头。
小孩在沈怀珵怀里剧烈地颤了一下,继而跳下椅子,对着男人的方向乖乖道:“爸爸。”
两人融洽的早餐环节仿佛一颗太阳升起前的露珠,温馨的氛围顷刻消散。
庄弗槿:“徐连和你,一个教唆,一个大胆,等回老宅去领罚。”
沈怀珵这才注意到,庄弗槿身后还跟着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影子——正是徐连。
徐连快步走上前,抱起小少爷,以恭敬而复杂的神情面向沈怀珵,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被带走时,沈雪时趴在那道板正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妈妈。
和妈妈的缘分会有多久呢?会仅停留于这一面吗?
“徐连叔叔,谢谢你带我出来见他。”
妈妈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远了,一个拐角后,彻底淹没在冰冷的墙内。
走过庭院,沈雪时看见花圃里簇簇盛开的栀子花,聘聘婷婷,想起自己名里的“雪”字是为了怀念妈妈。
果然很合适。
“徐连叔叔,他说他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被庄弗槿派来押解他们的车已经停在门口,车门敞开,里面黑洞洞的,像个监牢。
徐连往周边扫了一下,看到扣押乔止逸的另一辆车还停在林荫路最深处。
他抱着小少爷顺从地进入了危险重重的车厢。座椅上庄家独有的标志像眼睛一样审视他,仿佛又把他拉回了庄弗槿在书房大发雷霆的时候。
彼时徐连心口狂跳,汗如雨落。他知道自己擅作主张带来小少爷,博取沈夫人同情,此事必遭惩罚。
却没料到庄总如此大动肝火。
把文件摔了一地,对他说:“你长进了,敢随意揣摩我的心思。”
徐连猜中了庄弗槿的计划——不择手段地获取沈怀珵的怜悯。
近几年庄弗槿越来越隐匿自己的情绪。徐连侥幸窥到对方心事的一角,也仅仅因为夫人现身,庄总关心则乱。
那一瞬间的情绪外露,也让徐连觉得庄总还不是一具空壳,不像外界所说那般没有活人气息,心硬如铁。
人人都道庄家嫡孙好手段,两只手掌十个指头,伸到政坛上来,俊美的脸皮不动声色,也能搅动得起惊涛骇浪,使城中风声鹤唳,大洗牌一番。
陆家做了第一个被开刀的肥羊。
没人真正清楚陆驳苍是如何与庄家闹翻的,只看到一夕之间,陆家的大船被庄弗槿掀起得风浪拍得粉碎:
妖兽研究中心这种肮脏的灰色地带被抖落出来。
里面充斥着情.色交易,身体实验,血腥、肢解和恐怖折磨后的死亡。背离现代的文明和道德。最重要的是,这些全为上层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