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50)
此时毕海走过来说,花絮拍摄结束了,让他们自由安排时间。
庄弗槿没有了表演的必要,退回门边。
他的身形那样高,几乎要与门槛齐平。
沈怀珵需要仰头望他。
他始终在仰望,他们之间那样不对等。
庄弗槿说两不相欠。
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伴侣之间哪有谁欠谁的呢?
“庄理,我们又要成亲了。”沈怀珵心里想道,“这辈子我们之间的缘分能不能更长一点。”
又是清岸酒店803套房,陈雾拟定了两人的结婚协议。
“时间紧张,但我还是联系到了最好的律师帮忙做公证,你放心签。”陈雾对沈怀珵说。
“哎哎哎,你好歹看一遍再动笔,”陈雾阻挡沈怀珵准备签字的手,“重点是这一页。”
陈雾展示给他看。
“你如果违反协议,在两年之内提出离婚,需要放弃所有财产,包括沈家的那一份,不再享受任何特殊待遇。净身出户。”
“好。”沈怀珵同意。
庄弗槿拔出笔帽,说:“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我想和你在婚后住在同一个住处。”
庄弗槿思考片刻:“可以。”
沈怀珵落下自己的签名。
旁人或许觉得他草率,但只有他知道,这是他撕开轮回的缝隙,抓住庄弗槿的一次最好的机会。
“合作愉快。”庄弗槿也签了字,站起身来,礼貌地朝沈怀珵伸出一只手。
沈怀珵非常不习惯。
“我们不是合作对象……”
“你是我勉强能忍受的,一个性价比最高的结婚对象。不是吗?”
庄弗槿的态度,完完全全像在谈判一场生意。
49杀青
《旧塔》越往后拍,拍摄难度越高,演员的压力也越大。
影片的氛围从清灵走向混沌。
方睐来到雾山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行踪已经被发现。
仇人派来的杀手到达雾山镇。
鸡鸣几声,小镇还在晨岚的笼罩之中。
方睐居住的瓦屋点起了如豆的烛火。
“你必须要走吗?有我在这里陪你装作夫妻也不行吗?”
“杀手不止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最近愈发多了。”
最近的街头巷尾有人打听镇上单身汉的事情。
这里太小了,几乎人人都从小订亲。
成年未婚,只能证明你是外地来的新人。
杀手开始一一排查镇上的单身青年,想找出方睐。
方睐三日前和阮湖匆匆假成婚。
大红花烛还没燃尽,他又要走了。
阮湖从包裹里拿出一封信:“我有一封写给省里警察署的信,我的父亲和厅长有些交情。你拿去吧,走到省会,有人保护你。”
方睐并不接:“这个给我,你怎么办?”
“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回京城去。”
“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是亡命之徒,”方睐说,“昨天下午冯停之就已经死了,在赌坊赊账时被人一刀从背后砍掉了半颗头。”
“雾山多的是山贼土匪和海盗,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明天有一趟船去天津,我送你走。”
“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阮湖问,“你来京城,我们一起。”
“我的仇家就在京里。”
风雪压境,仿佛方睐残破的屋子就要被摧垮。
从码头初遇到今天,他们刚好相识一个月。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三十天对别人来说也许太短,阮湖却觉得这是他生命力最漫长又美好的一段时光。
他认定了方睐。
——在这个与世隔绝,却又杀机四伏的地方。
劣质的红纸剪成的“囍”字还在窗户上贴着,烛火摇摇晃晃,赶制成的吉服被阮湖迭好了放进衣柜里。
“你回京去,还做你的少爷,顺顺当当的,把这段当成插曲。”
方睐对他说。
“我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阮湖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几副绘好的画,“都是我画给你的。”
方睐扭过头去:“我是一个粗人,不懂诗情画意。”
阮湖拿出最上面的那一张,动作珍而重之:“我最喜欢这张,这是我为你画的第一幅画,上色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中途小憩,我梦见了和你缠绵。”
画面上的方睐眼眸明亮,在山崖之巅转身回头,朝下面伸出手去,仿若救世主。
阮湖像入了迷,手指划过凝固的油彩,好似在抚摸两人的过去。
他将画一张一张地平铺在婚床上。
无一例外都是方睐的肖像。
在造船厂挥汗如雨、抱着草料喂马、帮阮湖教训朝他泼水的小孩……
阮湖的手是世界上最柔软的水波,他应当去画雕栏画栋,金玉珍宝,而不是底层民工的辛苦劳作;他的作品应当在最高贵的画展陈列,而不是被随意摊开在简陋艳俗的床上。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方睐眼神里是风雨欲来的混乱,“不要再和我展示你的少爷情调,船票给你,明天阳关道、独木桥,我们各走一边。”
船票是方睐傍晚专门去买的。
阮湖放在手心上看,上面写着:一等票。
“你在和我分手?”阮湖平淡道,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不谙世事的表情。
漂亮得像假人。
方睐靠在卧房门口:“是。”
“我也在和你分手。”阮湖拿起一把生锈的钝剪刀,把蜡烛的烛芯剪短一截,火光顿时更明亮。
把他细腻的脸照得美如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