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61)
庄弗槿听够了这套说辞:“那怎么还不醒?”
“病人有时候会产生对现实世界的抵触情绪,可能遇见了很不愿意面对的事,一些重大打击之类的。”
“好,这里没事了。”庄弗槿平静地说。
医生一脸冷汗地退出去。
单人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消毒水的味道依然刺鼻。
庄弗槿看着沈怀珵输完了三瓶液的手背。
他的血管很细,护士扎了几次才扎准。
也很容易水肿,药液滴的快一点,就会倒流回血。
沈怀珵方方面面似乎都是脆弱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薄薄地躺在这,连被子都几乎撑不出弧度。
一个上午,他从没意识到沈怀珵在发烧。
对方的脸总是缺乏血色的。
白得近乎不健康。
此刻四十度的高烧,呼吸急促,额头上一层汗珠,脸依旧是和田玉一样的颜色。
庄弗槿想起沈怀珵说他其实是一个狐妖。
“你要真是狐妖,就不会一直生病了。”庄弗槿轻声对病床上的人说。
妖怪不应该是无所不能,不老不死的吗?
此时,沈怀珵好似动了动眼皮,悠悠转醒。
庄弗槿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他类似关心的眼神。
沈怀珵努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一点点变清晰。
他第一眼就看到滴着药的软管。
“我怎么了?”他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庄弗槿可以看到他嶙峋的背骨的轮廓。
可庄弗槿的手指动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去扶他。
“你在发烧。”
沈怀珵仅仅是坐直了,片刻的运动就让他的眼前又发黑。
胸膛大幅度起伏着,针刺在手背里的疼痛绵长地仿佛没有尽头。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结婚证领到了吗?”
庄弗槿的目光早从他身上移开,不耐烦地说:“床边。”
一个红本放在病床边的小柜子上。
沈怀珵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取过,拿在手里看。
鲜红底色,金色的字。
翻开来看,有牡丹的花纹,只是结婚照上的人确实不是他。
那人的脖子上有颗红痣。
这是沈怀珵第一次看到沈眠的脸。
那个美丽又高贵的白月光终于不再活在旁人的嘴里。
一张高洁如山巅云的面孔,被大红底色衬着,如此直观地出现在沈怀珵眼前。
沈眠不费吹灰之力地赢了。
庄弗槿如此爱他,视他如珍宝。
沈怀珵不敢看太久,动作轻柔地合上。
接下来,他和庄弗槿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他们好像已经成为越来越无话可说的陌路之人。
曾经不是这样的,沈怀珵有说不完的话,即使对方不爱搭理他,他也像爱逗主人开心的小猫小狗一样不知疲倦。
沈怀珵想,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安静?
似乎是签过结婚协议后,庄弗槿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让他不断意识到自己的差劲。
喜欢庄弗槿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在想什么?”庄弗槿起身来查看他的输液情况,发现血液又已经回流,“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吗?”
庄弗槿按下按铃,叫护士来。
沈怀珵抬眸,看到对方充满不耐的眉眼。
“我对你的心意没有变。”他说。
即使他是被父母卖掉还债的孩子。
即使他是盛玫制造出来的肉体替身。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但他已经和初见时大不相同,变得不再自信,有些沉默寡言。
他的声誉一片狼藉,他的婚姻一纸契约,他的原生家庭弃他不顾。
“无论如何,我爱你。”沈怀珵依然对庄弗槿这样说。
曾经在雾山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晨,面对还在睡梦中的庄弗槿,沈怀珵也是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了这句表白的话。
沈怀珵高高肿起的手覆盖在庄弗槿的手背上。
药液流淌带走了他的体温,因而水肿皮肤的触感冰凉又绵软。
不过一秒钟,庄弗槿抽走了自己的手,从病床前离开:“什么你才能明白,你是我花八千万买来的替身,我看见你的一张假脸,就会想起阴毒的母亲,和死去的恋人。”
“他才应该是我的妻子。”庄弗槿再次展开了他们的结婚证,非常近地展示在沈怀珵眼前。
此时护士推开了门,看到病人狼狈而憔悴的脸。
眼睛里含着欲淌未淌的眼泪。
楚楚可怜,病骨支离。
“现在不要刺激病人了。”护士出声提醒。
庄弗槿的耐心告罄,对沈怀珵说:“这几天你都在这治病,除夕夜那天会有人来接你去庄宅参加家宴,那天你不能出错。”
“还有,”庄弗槿离开前又道,“除了新手机上存的那几个号码,不许和其余任何人联系。”
护士给沈怀珵拔掉了那根会让他不舒服的针。
劝他:“生病就是很难受的,想哭也很正常。”
沈怀珵朝她温柔地笑笑。
眼眶里的泪珠还是没有流下来。
护士认得出这位的面孔,是前几天刚宣布结婚的庄影帝的配偶。
刚才离开的那位是庄弗槿。
外界舆论都在赞扬庄弗槿对待感情认真负责,高调又甜蜜,不做隐婚这种欺瞒粉丝的事情。
无数人羡慕沈怀珵能高嫁豪门,但也贬低他不过是靠着年轻和漂亮上位,如果容貌老去,也会变成被厌弃的糟糠之妻。
京都医院的护士受过良好的保密训练,自然会把今天看到的情形深埋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