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77)
其实那天夜里,他剖白的话并没有说完。
他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暗恋。
九月酷暑天,梧桐阴影下,刑振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身影。
他明明也是新生,却戴了个帽子,混进学长队伍里帮他拿行李。
那是刑振流汗最多的一个百日。
京城的太阳似乎比贵州的山坡上还烈。
或许是因为他从帽檐下偷看沈怀珵藕白的侧脸,每看一眼,他都心跳如鼓。
沈怀珵一下午赚到多少钱,就会还给刑振多少。
返程的路上,刑振替他背着画架,在心里默默计算这笔买手机的钱还要还多久。
没有尽头就好了。
京城的天空淡蓝,没有一丝云彩。
阳光照在沈怀珵的发丝上,晕出一片珍珠般的光泽。
刑振希望他偷来的时光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长久到能弥补他和沈怀珵之间四年的年龄差距,能让他忘记沈怀珵只是和丈夫暂时分居。
“对了,上次喝醉,你和我说刘导来选演员时你也见过我,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沈怀珵回过头来问他,眼睛亮如珠宝。
“我那时一直跟在胡伦后面,爬到教学楼上时……人太多了。”刑振说。
他习惯了在人群中偷看沈怀珵。
人怎么能去摘下一片月亮呢?
更何况他的月亮越来越遥远,刑振目睹着沈怀珵变成明星,承认恋爱,最终走入婚姻。
整个过程里,刑振只是他素未谋面的舍友。
缘分给刑振开了个玩笑,让他在仰头望月亮光辉的时刻,忘记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
“那你也可以主动和我打招呼呀,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那时候以为你有恋人。”
沈怀珵记忆里一个人戴着耳机独行的林荫路,其实也留下了刑振无数脚印。
他病态地跟踪者对方,然后一次次看到路的尽头,江彦揽住沈怀珵的肩膀。
刑振从不去追问自己做这些隐秘行为的意义。
他似乎也不贪图什么。
只是趋光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沈怀珵丝毫不知刑振的心事,讶异地说:“恋人?你以为谁是我的恋人?”
刑振没来得及回答,两人之间平和的氛围被一道来电铃声打破。
是沈怀珵的手机响了。
沈怀珵低头看了一眼,觉得那串号码有些眼熟。
“喂,你好。”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沈怀珵恍然大悟道,
“是陈经纪吗?”
刑振的心跌倒了谷底。
总有一天有人会来打碎他的美梦。
他不能一直和沈怀珵是舍友,因为沈怀珵是光鲜亮丽的明星,有自己的事业。
“今晚吗?我现在不在学校,你要派车来接我?不不不,我们坐公交就行,来得及。”
陈雾又询问沈怀珵口中的“我们”还有谁。
沈怀珵看着刑振,眼眸晶莹剔透。
“我不能说他是谁,六点半,我会按时到的。”
“你要回到庄弗槿身边吗?”
挂断电话后,刑振问他。
男生棕黑的眼睛里蕴含着落日余温,烫意骇人。
“是《旧塔》在我们学校的一个路演,我做为主演一定要去的,”沈怀珵想了想又说,“我很喜欢那个角色。”
回程的路上,刑振变得沉默寡言。
沈怀珵问他是否要去礼堂观看路演,他以晚上有课的理由拒绝了。
其实他今晚的课表是空的。
他只是不愿意看到庄弗槿又出现在沈怀珵身边。
他的月亮被人顺理成章地拥有着。
沈怀珵提前半小时到达了礼堂,工作人员还在布置场地。
陈雾一眼认出来他,招呼他去后台化妆。
沈怀珵犹犹豫豫,问:“庄……庄弗槿也在吗?”
陈雾没吭声,把沈怀珵推进了化妆室的门。
庄弗槿果然也在,见他来,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沈怀珵此时确定了,他们真的在彼此冷战。
刘先洛今晚也出席,A大其实也是他的母校。
沈怀珵的妆造非常简单,青春洋溢的长袖衬衫,黑裤子,柔顺的头发碎在额前。
路演自始至终都很顺利,两位主演都既卖力又配合。
可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私下的互动。
沈怀珵有时会用余光偷看庄弗槿,对方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
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肢,把衬衫撑出了不同的味道。
他又不可自拔地想起药效发作的那个夜晚,庄弗槿把他抱在怀里,肌肤相贴。
好想亲一亲庄弗槿。
可对方说过的话他还记得。
“如果你活成沈眠的样子,我会每天吻你。”
沈怀珵不知道,在场的众多媒体都拍下了他如怨如慕的目光。
他单恋庄弗槿这件事,又多了一个证据。
路演效果很好,结束时,陈雾提议大家一起吃顿饭。
“只有我们四个吗?”沈怀珵问。
“你,我,弗槿,还有刘导。”陈雾说。
沈怀珵扣着掌心,他并不想去,却没有注意到庄弗槿的眼睛落到他身上,像锁定一个猎物。
“去吧,就当卖刘导一个面子。”陈雾冲他使眼色,“刘导之前从不来路演的,这次是为《旧塔》破例。”
刘先洛在一旁看着他们,笑而不语。
沈怀珵终于点了头。
他不知道,他正落入一个陷阱里。
整个路演都是庄弗槿巨大的阴谋。
庄弗槿故意把A大排在第一个,如果他再不来,沈怀珵在外面长好了翅膀,就不会乖乖待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