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终究是梦……

等睁开眼醒来，他还是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禁闭室，依旧是那条被厌弃的可怜虫，只会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害怕到瑟瑟发抖。

小霍彦好恨啊！

分明他也不差。

可是有霍司在，雄父和雌父眼里，都只看得到他。

他恨霍司。

恨霍司近乎完美。

恨霍司为什么要是自己的哥哥。

小霍彦恨不得霍司驾驶的战舰出意外，恨不得他的光枪走火，恨不得他单独穿行星际的时候，被别的异族抓走，再也回不来。

他真的恨！

直到，一颗糖果，从禁闭室的探望窗里扔进来。

两颗，三四五六颗，各种口味的糖果，从天而降。

小霍彦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哥。

他手脚并用，爬到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是你吗？”

“彦，是我。”霍司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听到哥哥的声音，小霍彦哭得更凶了。

因为那一刻他知道，他恨不起来了，自己是个软骨头，哥哥用两颗糖就把他收买了。

雄父和雌父都不喜欢他……

但！哥哥喜欢他。

哥哥冒着被雄父责罚的风险，带着糖果来看他。

小霍彦哭得很大声。

霍司没有安慰他，只是等他哭够了，平静地问他：“彦，你喜欢哪个口味？”

霍彦在黑暗里摸索，将糖捡起来，剥了糖衣，一一塞进嘴里。

“都、都喜欢。”

他只有在哥哥面前可以贪婪。

“好，我知道了。”霍司走了。

往后每一次，小霍彦只要关禁闭，都会收到不同口味的糖果。

这似乎成了他和哥哥之间的某种约定。

渐渐地，小霍彦就没那么害怕被关起来，也没那么怕黑了。

因为他知道，哥哥会来看他。

他也不再渴望击败霍司。

因为他知道，绝无这个可能。

他哥生来完美。

-

“霍彦，你想实现那个梦吗？我可以成全你。”拟态霍彦的声音，悠远渺茫，毫无根据。

“我能赋予你打败霍司的力量。”

“不！”霍彦坚定地拒绝，“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的小孩儿。”

拟态看着他，缓缓摇头，“你并没有长大。你依旧是那个被困在小黑屋的胆小鬼。”

霍彦暴躁地拔高音量，“你放屁！”

他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对方的骨骼凹陷下去，却又立马恢复了原样。

拟态并不恼他，反而发出一阵低迷的笑声，“别骗你自己了。”

“承认吧，小孩儿，你依旧没有长大的勇气，只能活在哥哥的庇佑之下，伪装成成年的模样，假装成熟。”

拟态用手捏住霍彦苍白的脸颊，黑色的指骨，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你脆弱不堪，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

霍彦瞪着那双令他恶心的眼睛。

拟态喜欢他发怒的模样，继续说道，“雄父的爱。那位迷人的伴侣。”

“分明是你先喜欢阿璇的，你哥却不允许你靠近他。”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拟态眉眼稍抬，嘴角勾勒出诡异的笑：“虫母不是大家的吗？他凭什么独自占有，就因为他强大，无可比拟。”

“如果只要变得强大就能为所欲为，那你也可以。”

“不！”霍彦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不！”

拟态松开他，轻盈地围着他，“胆小鬼，你永远不敢反抗你的哥哥。”

“因为你再清楚不过，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哥唾手可得的东西，你拼了命也得不到。”

“你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提高自己的战斗力。可你哥却说他不想当暗黑高阶雄虫。”

拟态看着他，眨了眨眼，“你爱而不得的阿璇，却被你哥关在虫母基地，每天用药物压制行动力。”

“你不心疼吗？你明明可以比你哥做得更好，不会让阿璇受那样的折磨。”

“你已经错过他一次，还要错过第二次吗？”

霍彦浑身冻僵，开始不自觉颤抖。

“够了！够了！你闭嘴！闭嘴！”

他揪住拟态的衣领，将其摁在地上打砸，一拳接一拳，密集如雨点，边打边咆哮，“闭嘴！闭嘴！”

拟态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磁流体，重新聚集起来，“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

看着这摊怪物，霍彦踉跄地后退几步：“你在蛊惑我，我不会信你。我不会跟我哥哥对着干，别白费力气了。”

拟态时而变成他的模样，时而变成他小时候的模样，悻悻道：“说得没错。”

“我确实是在蛊惑你。”

拟态顶着那张跟他完全相似又毫不相干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蛊惑你吗？”

“我没兴趣知道。”霍彦转身，同时发散精神力，想要强行冲破这个幻境。

拟态没有阻止他，只是慢悠悠地道：“因为，我没有办法蛊惑霍司，他太强大，意志力太坚定，我连他的神识都碰不到。可你不一样，你是个脆弱的废物，连卡西都能击败你。”

“怪不得你的雄父，以及那位迷人的虫母不会选择你。”

霍彦脊背僵住，狠狠怔在原地。

拟态感慨地叹口气，“忘了说，即便霍司精神海狂躁症爆发的时候，我也对他无能为力。”

“你说你得废物成什么样子，才会在这里见到我？”

霍彦捏紧拳头，暴怒转身，用尽全部力量对着拟态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

拟态干脆分裂出来，留一个分身给他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