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虫族的人类是虫母(198)

霍彦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径直朝时璇走去。

“你受伤了。”霍彦抬起时璇被碎片划伤的手, “我让迈克尔博士帮你处理一下。”

花白头发的老头儿, 提着药箱火急火燎走过来。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霍彦，时璇表现得很平淡, 没什么情绪地道, “霍彦, 放了时小遇。”

霍彦抬了抬手指，挟持时小遇的雄虫立即将时小遇放到地上。

“阿璇。”时小遇跑到时璇身边，捧着他在流血的手, 顿时眼泪汪汪。

时璇蹲下，抱紧小家伙儿, 克制起来的呼吸逐渐有些不稳。

霍彦侧目看过来，“先去处理伤口。”

迈克尔博士把时璇带到了休息室，给他的手臂消毒清创, 用小镊子, 将扎进肉里的小碎片，一点一点取出来。

“阿璇, 你要是疼得厉害，就握紧我的手。”时小遇眼泪花花地陪在一旁, 死死抓住时璇的另一只手。

打了麻药，时璇的那块肉是木的, 感觉不到疼。

迈克尔博士边操作，边对时璇安抚道：“虫母放心，即便是一把沙子洒在了您的伤口上，我都会一粒一粒挑干净。”

迈克尔博士也是融合者，他身上有暗黑力量在涌动。

不仅如此，时璇还感应到，越来越多的感染者，正在往霍彦这里集结。

休息室外，敌对的双方正在谈判。

得知时璇失联，霍司快急疯了。

四年前留下的恐惧，像一只扼命的大手，不留任何余地地将他的心脏狠狠攥紧，残忍地挤掉了所有空气，将那团软肉压成了实心球。

霍司驾驶银河之星回援的路上，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太慌，太心急。

害怕晚一步，一分钟，一秒钟，都会让四年前的悲剧重演。

霍司从不信奉神明，可在追来的整个途中，他用生命向虫神起誓，只要阿璇和时遇平安，哪怕让他碎尸万段，粉身碎骨，他也心甘情愿。

还好，虫神显灵了。

“现在都到齐了，做选择吧。”卡西对光屏那端的霍司，假模假样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次挑明那四个选项：“帝国，儿子，伴侣，还是弟弟？”

卡西戏谑地挑了挑眉，残忍道，“不过我想，对你来说，弟弟这个选项，可以直接划掉。”

霍司已经彻底被惹毛，若不是时璇和时小遇在这艘战舰上，他一定会亲自造访，亲手拧下这条臭人鱼的脑袋。

“你不配跟我谈条件！”霍司几乎将每个字都咬碎。

卡西嗤笑，复又好脾气道：“好好好，我不够格。”

卡西扭头，看向霍彦，“霍彦，你来说。”

霍彦全程没有跟他哥说话，隔着光屏，那两双承自同一条基因纽带的湛蓝眼眸，无声地对视了良久。

“彦。”霍司低沉地唤了霍彦一声。

霍彦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一剎的空茫。

他思忖良久后，赞同卡西的说法，“哥哥，不用考虑我。我不是你的必选项。”

霍彦似乎是叹了口气，为自己。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哥哥，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现在只能选择帝国，选择雄父交给你的使命。只有这样选，我才不会为难你。”

被压抑地太久，第一次跟他哥公然叫板，感觉很不错。

霍彦看着霍司，用告知的语气说道：“我会替你照顾好阿璇和时遇。”

“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霍司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角的青筋在肉眼可见地狂躁跳动。

“我当然知道。”

霍彦仰头，长长舒出一口畅快，他迎着霍司的目光，平静道，“我要去开创一个由我统治的新世界，把我的名字刻在新帝国的里程碑上，成为一个新的传奇。”

见他这样魔怔又天真，霍司不知道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别的什么破情绪多一点。

“彦，你病入膏肓了，那鬼东西在蛊惑你！”

“它在给你设陷阱，吞噬你的心智，将你拽入邪恶的深渊。”

霍司语速慢了下来，“彦，收手吧，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承担。”

霍彦轻慢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或许吧。”

“可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不是一直生活在深渊里？”

挂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讽刺，“正义与邪恶，又凭什么来定义？”

霍彦皱了皱眉，“我只知道，胜利者永远象征光明。”

他抬起眼睛，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霍司，“就像你一样。”

“你是光明的那一面，我是落在你身后的阴影。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阳光。”

“我一直以为，是我不配。只能瞻仰你的光辉。可如今，我可以自己创造光明。”

“不是这样的彦！”霍司打断走火入魔的霍彦，“光明和黑暗，从来不是对立面。”

“我也不是你的阴影。”

“彦，我是你哥。”

霍司不得不刨开霍彦想竭力掩埋起来的伤疤，他对霍彦说，“雄父临终前，除了让我守护好帝国，最后一句话，是让我照顾好你。他让我带着你好好长大，不要让你受欺负。”

自从基因病爆发后，霍司忙着生存，忙着执行雄父的嘱托，从未有时间停下来，跟霍彦好好谈心。没想到第一次说掏心窝子的话，会是在这样争锋相对的场面上。

霍司的推心置腹，并没有换来霍彦的好过。

霍彦自嘲苦笑，“他让你照顾我，不是因为担心我，只是因为在他眼里，我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废物罢了。只能依赖你生存。”

“你瞧，他对我的偏见，至死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