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璇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融合了暗黑之力的霍彦，强到可怕，拼到山穷水尽，霍司未必是对手。

“别这么悲观嘛。”卡西靠着时璇坐下，扭头，对他嬉皮笑脸道：“老实说，你真打算在霍司一棵树上吊死吗？我这么年轻貌美，基因又好，你难道真的不想跟我试试？”

“闭嘴吧，别吵。让我冷静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时璇屏息凝神，将精神域调节到最佳状态。

他想到的，打败暗黑之力有两种方式，一，进入霍彦的精神海，将他唤醒，跟他的精神丝建立连接，帮他压制住体内暴走的暗黑力量。二，打破用来承载暗黑能量的容器…也就是，直接杀了霍彦。

以时璇的能力，只能选择第一种。他趁霍司牵制住触手的空隙，发散精神域，强行接入了霍彦的精神海。

触手虽然能死而复生，但每一次被砍断，都会消耗一部分力量。

在被霍司砍断不知道多少条触手后，霍彦的反应明显变得缓慢。

霍司握着军刀强势逼近，强健的触手在他面前活不过三秒就会化作黑烟消散。

他离霍彦的距离，越来越短。

-记忆回溯-

帝国陷入基因病感染，每天都有很多虫民死亡。

霍司刚镇压完一场变异者的暴动，弓着一条腿，靠着星海一号敞开的舱门小憩，另一条腿悬空在万米高空之上。

那天的夕阳格外迷人，绯红的霞光，将脚下的云层照得透红。

霍彦找到他，有样学样在他对面坐下，也放了一只脚悬在空中。

霍司那一刻觉得，霍彦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做什么都要跟他学。

霍彦对他的感情很深，也很依赖他。

这对生活在末世，随时可能丧命的成员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霍司心口沉了沉，突然开口说道：【彦，如果有一天我感染了，请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我，结束我的生命，不要让我危害到帝国。】

霍彦原本沉浸在美丽的夕阳中，舒服得快要眯起了眼，听他这么煞风景来了一句，瞬间垮脸。

霍彦瘪瘪嘴，反问他：【如果感染的是我呢？】

霍司没有说话，将目光挑开，看向高阔的天空。

霍彦知道他的答案，举起手，对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开枪的姿势，并配合着夸张的口型，【boom～，哥哥会毫不犹豫打爆我的脑袋。】

霍司没否则，也没有认同。

望着夕阳，不置一词沉默着。

霍彦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无情，懒懒将双手交叉在脑后，半眯着眼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宁静，漫不经心地道，【哥哥，你最好别感染，否则我宁愿跟你一起死，也绝不会向你开枪。】

霍司别过脸，看向他，【彦，这是最没有价值的死法。】

霍彦耸耸肩，干脆把眼睛闭上，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怎样，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把帝国当做全部。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在了，我还管帝国做什么？】

-

一语成谶。

这一天，血淋淋地出现在霍司面前。

他别无选择。

霍彦身体里的寄居者，摄取到了霍司的狠绝念头，既感到危机在靠近，也彻底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一连迸发出来数十条触手。

其中一条触手，缠住了霍司的手腕儿，迫使他举起军刀，戳向自己的眼球。

霍司松手，军刀迅速落入另一只手掌。他反手一挥，又是一条触手消散。

“霍司，你当真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下得去手？”

霍司不理任何干扰，心无旁骛握紧军刀，闪身躲避攻击，坚定快速地进攻。

迅猛生长的触手，在霍司的刀下变得越来越脆弱。

霍司势不可挡，站到了霍彦面前，与那双被雾气遮盖住的眼睛，近在咫尺对上。

霍司没有丝毫迟疑，将锋利的薄刃抵上了霍彦的喉管。

触手蜂拥而至，死死缠着霍司的手脚，试图将他拉开，撕裂。

霍司不动如山，刀锋已经陷入了霍彦的皮肉一大半，只需要再用一点儿力，就能割断霍彦的脖子，结束这场战争。

“哥哥。”霍彦的眼睛恢复了些色彩，他垂下视线，看着霍司正在割他喉咙的手，深深皱起眉头，他抬起眼睛，凝视他哥，“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绝情吗？”

霍司面无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心软，只是呼吸有些细微的轻颤，“彦，就当是为了帝国，光荣牺牲吧。”

霍司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闭上眼，不顾一切，将刀锋狠狠推入霍彦的喉咙，用力一划，发出咔嚓一声。

黑色雾气开始四散，缠着霍司手脚的触手霎时枯萎。

密布的乌云散去，露出那双如同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睛。

霍彦捂着在噗呲噗呲喷血的脖子，表情因为太过痛苦而变得扭曲。

他直挺挺向后倒去，霍司及时接住了他。

伴随着仰靠在霍司怀里的动作，霍彦脖颈上露出一道可以看见白森森颈骨的豁口。

“哥哥，我疼……”霍彦抬手，抓住霍司的手臂，艰难喘息道：“好疼啊……”

霍司将他抱紧，用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紧紧捂在胸口上，不准他挣扎。

“彦，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霍彦死死抓着他，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可是哥哥…我不想死。”

心软病

等霍司反应过来, 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聚集起来，狠狠贯入他的心脏，留下一个可以看到亮光的巨大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