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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231)+番外

作者:余何适 阅读记录

“滴答滴答——”

细密的雨珠落下,转瞬成了瓢泼大雨。

雨声越来越大,几乎铺天盖地,加剧了躁动与不安。

直到有人发觉,那不仅仅是雨声。

听到背后暴烈的马蹄声之时,王城脚下的数百流民仓皇回头。

北匈骑兵团巨大的黑影已在天际处腾空显现,如同弥漫的雾气一般庞然逼近,仿佛无处不在。

震天撼地的马蹄声伴随着箭矢的破空声,夹杂在嘈杂的雨声中,越来越明晰。

人群中骤然起了骚动。

慌不择路,乱作一团。若从城楼上看,黑压压的人群像是一头庞大的困兽,在狭隘且坚硬的城门口乱撞,企图求生。

一束天光自女墙的雉堞照下,朦胧中恍若暗夜里唯一的一线生机。年老无力的须臾间就被踩踏在地上,年轻力壮的试图踩着众人的躯体攀上城墙。

所有人似是看到了唯一的生路,纷纷以身下之人为踏脚石,前仆后继。求生的本能令人失去了心智,以他人的尸骸为梯,这一处城墙角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

朝露刚扶起身侧怀抱婴孩的大婶,转瞬又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到在地。

暴雨如注,将沙地泡成一滩滩泥潭。朝露肩头胸脯浸在泥泞里,艰难地扬起头,连呼吸都要凝滞。

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她气力尽失。惶惶人流奔踏而过,渐起的泥水像是无边的绝望,要将她淹没。

她闭上了眼。

“嘎——”

一声洪大且沉滞的声响鼓破耳膜,拖长的尾音恍若天地初开的鸿蒙钟声,四野八荒尽数负载其中。

雨水接连不断打在朝露微阖的眼皮上,羽睫沾湿,一片模糊。

厚重的城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轧轧作响。

一道光自狭小的门缝里照出来,随着缝隙越来越大,大片大片的光芒落在她身上。

大开的城门之中,涌出一道道绛红色的身影,连绵不绝,化作赤色的潮水,将慌乱的流民包围其中。

一双双劲臂将跌倒在地的老幼妇孺扶起,以人墙隔开,井然有序地把伤者率先送入城中。

洛朝露浑身湿透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身泥泞不堪,发丝结块缠绕,面上覆满黑漆漆的污渍。

她看到身旁扶着她起来的绛袍武僧,心头狂跳不止。

朝露放眼望去,看到城门的一片赤红之中,一道曜目的白光微微闪动。

一袭玉白袈裟,皎如云月,净若莲华。

那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逆着人流,穿过纷涌的流民,在一片赤潮之中,朝城门最外头疾步而去。

时间忘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了。

只有他宽大的袍角随风扬起,如风卷云舒。

周遭的雨声,啼哭声,箭矢声,一切声响仿佛都随着他袈裟的拂动而散去。

茫茫天地,只有她一人烈动的喘息。

北匈先锋骑兵的马蹄声扬起的泥尘近在面前,箭矢一刻不停,疾风骤雨一般落下。

朝露心头揪紧,停下了入城的脚步,向他的方向眺望。

佛子被重重武僧的簇拥在前,身长玉立。雨帘之中,她只能望见一道朦胧的侧影。

面容平和,目色沉静。庄严威武,圣洁高贵。纵然面前有千军万马,亦可一人当之,凛然若神。

虽千万人,吾往矣。

正是她初见他时的模样。

时隔两世,一如初见。

朝露热泪盈眶。

这一刻,看他渡尽众生,好似就是她重生归来的意义。

散在最末尾的流民也被摆阵开来的武僧护在身后,人群一面依次序入城,一面频频回首相望,爆发出喜极而泣的欢呼。

大雨洗去了荒原中升腾的尘烟。日光破开浓墨云层,照亮无尽天地。

纵马行至跟前的北匈骑兵没想到,会在此时与佛门弟子狭路相逢。众人慑于佛子迫人的威压,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一时停住了马蹄。

引弓拉弦的声响也慢慢停了下来。

为首的千骑长认出了眼前挡路的男人,抹一把胡须的雨水,恨恨道:

“我奉劝佛子,少管闲事。请你的人即刻让开。”

若再不趁机进攻,等这一波流民全部进入城门,攻城的计划便功亏一篑了。

他“哗啦”一声抽出了腰际的长刀。手下见状,亦纷纷拔刀相向。

一片寒光凛凛中,洛襄一动不动,从容淡漠,视杀气腾腾的北匈兵如无物。

他虽不发一言,但沉默之中,光是站在那里,玉白的身姿凛冽似霜雪,隐伏一股凌厉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千骑长咬了咬牙,不敢轻举妄动。他的目光掠过身前排开的武僧,焦心地望见流民正散入城门之中。他左右为难,即刻唤来一名手下,疾驰请示身后大军中坐镇的右贤王。

听到千骑长的禀告,洛枭遥望止步不前的先锋,眸色一暗。

“大王,单于有令……”身后的亲卫小声提醒。

北匈单于在出征前曾有旨意,令他避开佛门弟子,不可与之为敌。昔年,单于攻占西域,与佛门交好,立誓互不相扰。

西域佛门,浩瀚万众,势力雄厚,是单于都忌惮的存在。

佛门从来不涉政事,本不会干扰他攻城,他避开佛门弟子即可。

谁知今日,佛子突然窜出来,以身保流民安危。

这是料定了他洛枭不会对佛子动武吗?以为他真的不敢吗?

无法作为的愤怒,随着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洛枭双手拳头缓缓紧握,骨节咯吱作响。

当我者,杀无赦。任是佛子,他也杀得。

洛枭冷笑一声,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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