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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262)+番外

作者:余何适 阅读记录

这一世,她成全了所有人。

可最后百转千回,她自己终是无可避免地走上了和前世一样的路。

无论她作何选择,前世的阴霾鬼魅一般如影随形,无法扭转的命运依然将她指向最后的结局。

朝露神容惨淡,侍女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翟衣厚重无比,重重丝缎,繁复纹绣,沉沉地压在她瘦弱的肩头。衣袂上的赤色,铺天盖地,如同大梁那座巍峨的血红宫墙,连绵无尽,将她禁锢在内。

凤冠压在她头顶,每一颗名贵宝珠散出的寒光都像利刃,一寸一寸地划过她的咽喉。

洛朝露闭上了眼。

“姑娘一直在哭,粉子刚上就冲掉了。”为她上新妇妆的侍女为难地道。

“吉时就要到了,让我来。”胖巍巍的喜婆挤开了侍女,为她扑上一片又一片的厚粉。

脂粉如白浆,朱唇如赤血,封冻了洛朝露鲜活的神容。她如同泥胎木塑,举步维艰,被无数人牵引着,踏出了房门。

驿站外,朝露看到一身重缎玄色礼袍的李曜坐在乘舆里。

四爪金龙的暗纹幽幽浮动,金丝盘纹的明线耀人睛目。明暗交叠之间,衬得他眉宇沉黑,眼眸雪亮,轮廓锋锐且冷厉。

“我三哥呢?”朝露没有见到洛枭的身影,应该由娘家人为她送上喜舆才对。

李曜平淡无波地道:

“怕他不老实,和我的人在一道。”

朝露心下冷笑,那便是监禁了。他难道是怕洛枭会在今日做出什么事,会阻碍到她和他的交易吗?

以她三哥的本事,他若真想做些什么,几个梁兵怎么困得住他。

朝露目光冷淡,道:

“既然怕夜长梦多,为何还要回来让我看一场?”

李曜垂了垂头,漫不经心地冷声道:

“不亲眼看到他受封佛子,我怕你还不死心。”

就想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她永隔天堑,从此再无法逾越,从此彻底死心。

否则,一颗心还未掐灭暗燃的余烬,怎么重头烧起新的火种。

李曜指着二人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道:

“亲队会与佛子的倚仗迎面相逢。到时,你与我一道,看个清楚。”

朝露垂眸。

他永入佛道,她另嫁他人。同街相望,天涯永隔。偏要如此残忍且冷酷,像是用尖锐的刀子硬生生剖开了一道血淋淋的鸿沟。

其心可诛,不愧是帝王的手段。

李曜转头看向她。见她又着新妇之妆,娥眉婉转,檀口点朱,端庄美艳,惊若天人。

他心中柔情暗涌,声音缓和了几分:

“从前在宫里,你总要我跟你讲一讲汉人的习俗和风物,说想要出宫亲眼看看大梁的山川湖海,民生百态。我答应了你,却始终没有带你出宫看过。”

他追忆往昔,语气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今后你跟我回了大梁,皇权必有一番争斗,不会有这样闲适的日子了。今日我以汉地民间的习俗与你成亲,就做一对平民夫妻,与民同乐,可会觉得委屈?”

见他回顾过去和展望将来,望向她的眼神显得至真至诚,朝露倒是有几分想发笑。

她无福消受,更无意消受。

沉默中,她掩在嫁衣下的手腕已被扣住。

“不高兴我如此安排?”

李曜面容冷峻,看似神情平和,不辨喜怒,实则低沉的声音里已带着隐隐的愠意,隐忍不发。

天子之怒,威严迫人。

她倒是差点忘了,无论明着暗着,李曜从来不喜别人忤逆于他。

朝露面色从容,朝他挤出一丝端庄得体的笑来: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李曜松开了攥着她的腕,微微俯身,看到她凤冠下鸦云般的乌发,耳垂如樱瓣的薄红。

她鬓边的发香幽幽可闻,令他的心头涌起一丝满足与快意。

感到他的迫近,朝露强忍着不动,虚弱的身体轻轻发颤。

可他最后只在她耳畔停下,在咫尺间低声道:

“朝露,我不会动你。”

“但你不要忘了,是你有求于我。想一想你的乌兹,成亲后,你该如何悦我,你心中有数。”

车辙开始轱辘转动,乘舆四面的缯暮落下,将她笼罩在黑暗之中。

……

高昌战乱刚过,民生有些许恢复,商贸复起,又逢此盛会,佛门信众倾城而出,人山人海,将宽敞的长街围得水泄不通。

信徒手里的经筒飞转不止,诵经声嗡嗡不绝,所有人的面上都露出无比崇敬的神色。转经的人潮如洪流,奔涌向前。

人潮欢呼,此起彼伏,变得犹为拥挤,堵塞了通路。

身披金赤的亲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行进得越来越艰难,最后亲队再难前进分毫,便停在了此处。

“各位大人,各位乡亲,买个绳结送心上人吧!”

一名挑着担子的卖货郎逆着人潮,经过亲队,在乘舆前吆喝,逢人就售卖他从中原带来的好货。

一路跟着的亲卫正将人赶去一旁,洛朝露低垂的目光落在了货担上那一缕一缕颜色各异的绳结上。

李曜观察到她的失神,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道:

“此为同心结。汉地风俗,以绳结赠心悦之人,是表明心迹求娶之意。汉人夫妻成亲当晚,剪发作同心结互赠,寓意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他声音低了下来,道:

“今日我们成亲,也会有结发礼。”

徐风吹拂乘舆的缯幕,日光摇曳不定,一下子彻亮,一下子骤暗。

光线明明灭灭,朝露望着随风飘拂的绳结,眸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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