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308)+番外
想到她差一点就要面对永远失去他的结局,余生只会在懊悔和不甘中渡过。朝露越想越气,没有说话,不接受他的道歉。
良久,身后也再未传来声响。
整间暗室只余两个人,像是一片沉寂的海,在夜色里凌波微动,浩瀚中静默无声。
死寂之中,直到朝露终是忍不住回头望去。
幽明晦涩的烛火中,她看到他枯坐在榻上,额头已发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攥着榻沿,手背上数道青筋伏动。又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朝露疑惑地凑过去,不忍地为他拭汗,小声地问:
“你怎么了?”
他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不辨情绪,却如同月夜下的涨潮,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今夜是望月。”他清朗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喑哑。
望着他隐忍的神色,朝露心中一动。
她深知望月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隐秘的心潮翻腾涌起。她微微欺身过去,一双素手轻抚他紧绷的下颔,血脉凸起的颈侧,一路顺着蜿蜒的青筋而下,去寻那一片两世都只属于她的无上净土。
男人白玉般的面容被灯火暗处染上一层阴翳,大掌钳住她下探的手。
“不可。”他别过头,目光黯淡,不去看她春光潋滟的双眸。
他的神情淡漠,语气亦十分平静,不见一丝波澜,好像在赌气的人是他。
“为何?”朝露无意识地拨动他散开来被她揉皱了的衣衽,底下精壮的肌肉贲张起伏。
他眸光垂下,望着她玉白的手指隔着衣料与他相触,轻轻摩挲。他低声回道:
“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为人愚钝,又是生平第一回 做女子的夫君,”他顿了顿,唇角勾起,无奈中又有几分苦涩的自嘲,道,“我不懂如何讨你欢心,如何让你不再生气……”
朝露哑然。雄辩西域,多智第一的佛子竟然说自己愚钝。
想到他前世今生一直以来的克制和压抑,历经欲望充盈的梦魇,却无法辨别虚幻真实的苦闷和忍耐。
他总是因她而备受煎熬。不仅是望月,此生都是为了她。
她的心头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涩,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如血流一般地在四肢百骸涌动。
朝露终是心软了。坐在他怀中,在他黑眸沉沉的仰视下,她缓缓摘去了簪发的钗环,万千青丝如瀑泻下,散落在他的胸怀。
“你是我夫君,有什么不可?”她含泪的笑靥贴近他清俊的面,轻声道,“余生我来教你怎么做我夫君,可好?”
未等他回答,她已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双唇,带着几分羞怯,几分勇气,缓缓抵了进去。头顶的帐幔不住地摇曳,绵长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滞涩,如同消融的冰面水流浸透涌动。
洛襄心头一紧,一刹那脑中似有万千电光闪过,身体僵直。
他不止一回看过她跳舞。在乌兹王庭惊鸿一眼,又在方才仙乐阁的斗舞让他认出了她来。他无数回的梦里,多少轮转之中也有过这样曼妙的舞姿。可此刻她的舞姿就在面前,就只为他一人而舞。一颦一笑,一来一往,一起一伏,皆是蚀骨销魂的水磨工夫。
轻盈绿腰舞,飞袂拂云雨。低回莲破浪,凌乱雪绕风。
那一瓣莲纹的红痣在眼前肆意地起伏跳跃,是灼人的风火,亦是解渴的鸩毒。即便他的面上仍是漠然的神色,他再难自持,感到心口一颤,胸腔猛烈地膨胀开来。
她脚踝上有伤,怕她跌倒,他扶住起伏不断的束素,一手掌控。
翻浪一般狂涌的幔帐,来回晃动,最后慢慢停了下来。一曲舞毕,她大口地喘息,颤抖的手扯住他的衣襟才不至于掉下去,关切地擦拭着他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点了吗?可还是难受?”
洛襄凝望着她湿漉漉的双眸,眼尾晕开一点点明艳的绯红。浓密的鬓边别着一朵烂漫的杏花正在迎风摇曳,发丝凌乱地迤逦在胸前,缕缕浸透了她散发的香汗。
他依旧面无表情,眉头紧锁,用沉默回应她。
朝露浑身无力,茫然不解,目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这一回望月,怎么他会如此痛苦。她知他向来擅长忍耐和克制,即便生死关头也从来不会开口,只会一个人默默背负所有。
为了她,他好似已经习惯忍下所有,始终一言不发。
于是,她又心软了,再一次启唇吻住他,唇齿相依,气息相渡。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面如冰霜般冷漠,八风不动,唯有额边滴落的汗水和刻意压抑的心跳。一双沉静如海的眸子无声地望着她,倒影出一片糜艳的雪色。
任她如何动情,他仍是无波无澜。
朝露有几分丧气,但不敢懈怠,双手用力撑在榻上维持身子不坠,纤细的十指深深陷入柔软的衾被,最后已是毫无章法,被彻底地击碎,想要抓住什么来纾解。
她空茫的手再无力支撑,垂落的一瞬间忽然被一双手扣住。修长有力的十指深深穿过她的指缝,重重压在了衾被之上,陷出一大片皱得不成样子的凹痕。
紧绷的弓弦终于断裂。蛰伏已久的兽露出了獠牙,一下扎进了她的心底。
“你!……”朝露惊愕地望着反客为主的他,贝齿咬着唇瓣,低低道,“你骗我……”
“今夜望月,我不同往日……我很想你,怕会伤着你……”他本是诵念佛经的口却说着让人脸红心热的情话,每一寸的声音都能激起她周身的战栗。
朝露这才明白了他方才是欲擒故纵的试探。她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确实想她,想得几乎状若癫狂,不可再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