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173)
郎灵寂情不自禁吻了下她。
拨开她衣襟的襟扣,露出洁白的皮肤,见她如秋天的雏鸟一般抖个不停。
“别怕。”他低声道,“我是为你们家效劳的,你不应该抵触我。”
他可能伤害所有人,唯独不可能伤害她,琅琊王氏的女家主。
为了她,他一直刻意为难战场上勇猛杀敌的有功之臣岑道风,帮她报仇。
她怎么能抵触他呢?前世她像影子一样缠着她,嘻嘻啦啦地笑语,有时候他在书房,她就伏在桌案上陪他。
王姮姬被缠裹得密不透风,感到迷离恍惝的柔情,点点滴滴将她浸透,体内的情蛊灵感般地受到了感召。她难受地哼了声,忍不住又要冰冷冷地落泪。
郎灵寂及时按着脑袋埋进了怀中,柔润熨帖的啄吻,落在她头顶。
非是他不想和离,情蛊只有一对,给了她再也给不了别人了。前世他见她的第一面就送了她糖块,第一眼认定了她,生生世世不会更换。
“对不住,吓到你了。”
“兄妹,你觉得我们做得了兄妹么。如果你想玩过家家游戏,我也陪你。”
不过,他认为那没有意义。
王姮姬依旧羸弱清减地颤着,唇瓣翕动,柔弱无骨的身体倚在他怀中。
看得出来她十分疲惫,一场杀戮的戏码耗光了她所有气血,虽吃了那么多补品,用过那么多药,现在仍没补起来。
郎灵寂将她放回床榻,盖好被子。
无论如何那日她第一次跟他剖白心迹,坦诚以待,他心里挺动容的。
他捻着她血色极淡的唇,最后说,“和离之事,我们即便 心平气和谈也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
她近来忽然剧烈想和离,无非是受不了床榻那事,一月一次约定的打破。
郎灵寂象征性地让步,“那事你既不喜欢,我不碰你就是了。”
每晚他只睡在她枕畔,不脱衣裳。
她有足够安全感了吧?
·
五日后,王姮姬在宫廷御医的调理下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勉强下得榻来。
冯嬷嬷和桃枝她们出去了,名义上回老家探亲,实则偷偷去给既白烧纸。
今日正好是既白的头七,烧纸这种事若敢在府里做,真正是不要命了。故而冯嬷嬷她们买了纸钱,远远地跑到郊外。
她肯定是不能去的。
王姮姬坐在妆镜前,卷曲如浪的目睫眨了眨,没说什么,没情绪,面色寡白,宛若一枝纤长的花梗,被做成了盆景。
他动手修剪她身边那些男的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对文砚之也是下死手。
日子还得继续过,人还得继续活。
荆州落到了岑道风手中,二哥心急如焚,往回寄了很多封信,大抵是关于战略军情的,请她这位家主批阅。
王姮姬一封封仔细看过,针对性写下了自己的想法,是否有用却难说。
半晌,郎灵寂来了,几份机要公文要她签诺,是关于荆州局势的。
王姮姬看也没看,默默从妆奁的暗格中取出印章,蘸泥钤在了上面。
郎灵寂冷眼旁观着,经此一事之后,她似乎沉敛了许多。
明明那日谈心时她还口若悬河,话语一套一套的,握满了信心。
和离书上字迹工整的簪花小楷,一看是她精心编纂考量过无数遍的,半点涂抹的痕迹都无,逻辑通畅,语气井然。
郎灵寂也不去刻意哄,将钤好的公文拿走。他知道她郁郁寡欢的原因,不是很希望她为别人哀悼,因此也不会额外心软。
剪灭情敌是应该的,他们这种夫妻关系虽然貌合神离,倒也没大度到容忍彼此越轨的程度。
王姮姬埋下头,继续阅读王戢的书信。
郎灵寂将一颗微甜的药丸推到她面前,粲然的光泽,是什么不言而喻。
本月例情蛊的解药。
王姮姬顿了顿,吞下。
她的气质变了,虽然沉默,却不是那种蓄意抗争的沉默,完全是性子的内敛。
恰如冯嬷嬷料想的那样,付出了血的代价,她以后再也不敢提和离了。
她彻彻底底被击碎了。
第075章 打压
岑道风以布衣身份成功拿下荆州, 按约定,王戢应该把荆州刺史的位置给他。
然而,事实并没那么简单。
首先他遭遇了官场踢皮球, 被吏部、中书省和尚书台这三部耍得团团转。
吏部, 主管人才铨选和官员升迁。
中书省,起草诏书,颁布诏令。
尚书台, 具体执行,实施诏令。
这三部是皇帝之下最有实权的机要门户, 官员调动不可避免要经过他们的手。
吏部推辞一州刺史的升迁须得有中书省的公文, 中书省推辞他们的公文发出后被尚书局拖延, 尚书局责怪吏部迟迟不发荆州刺史上任的调令……形成了无限死循环。
皇帝任命的圣旨早已发出了,这三个机要门户依旧互相推卸渎职,懒政懈政,身居高位的世家子弟完全把圣旨当空气, 态度傲慢,咨横无礼, 对岑道风这位战功赫赫的独臂将军吆五喝六。
岑道风提着皇帝的诏令跑来跑去, 白白耗费了三日光景,一无所获。
他终于明白官场远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更险恶,人心鬼蜮伎俩,使尽阴招。
这三部的高官多数出身于包括琅琊王氏的门阀世家, 一个个都是内部倾轧和互相算计的高手, 排斥寒门, 根本不想寒门进入他们严丝合缝的权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