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76)
郎灵寂将她扼住,叫她只能正对他,时而温柔时而暴戾,有意逼迫于她。
王姮姬快要崩溃,发出尖细的鸣叫,颊上的怒色逐渐上升。
她越抗拒,郎灵寂心里的暗火越盛。
只是因为是他,对吧?
如果是文砚之,她会很乐意。
他将所有都毁灭,把她浑身每一处都标记,叫她日后再也不能悔婚。
她既入穷巷也亮出了凶相,双唇抿成直线,死死坚守着不肯发出半声,宛若一个哑巴,隐忍而蓄意地与他作对。
郎灵寂遂握了她的腰,以微小幅度换了个法儿,麻痹惹得她频频眨眼。
痒的感觉有时候令人难以忍受,痛考验的是意志,痒却破坏这种意识。
一个人可以忍住痛,却忍不住痒。
她溅出泪花,忿而咬他肩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锱铢必较,共灭同亡。
这时候,他们是完全撕破脸皮了,半点面子都不留,双方都琢磨着对方死。
每个人深藏的潜力都是无限的,恰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关键时刻能担千钧重,潜力需要在极限时刻被激发。
王姮姬恰恰是平日病弱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个,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遑论她一个大活人,较劲儿起来有些力道。
郎灵寂忽然在这种角逐中找到了对抗的滋味,恰逢敌手,此消彼长,谁也不比谁强一分,谁也不比谁弱一毫。
她输掉的地方总会以别的方式找回来,他赢下的领地也总会别的方式输下去,当真就是互不占便宜。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她的衣裳上绣着梅花。
他目光如雪。
微妙的平衡,许久也没被打破。
郎灵寂泠然笑了,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姮姮,你找呢?”
蓄意跟他作对是吧。
王姮姬很有怨气,眸子又清又冽,是一朵花,带刺凌霜绽放的冬梅花。不要沾惹她,否则她会把人刺得鲜血淋漓。
“你杀了我?”
郎灵寂微微弓下了身,沉沉灭灭,“杀你做什么,怜悯你还来不及。”
她揪着他的襟,更狠道:“你会后悔。”
“我后悔什么?”他哂。
她亦哂,“总有人向你讨债的。”
“谁,”他轻轻弹剐着她的脸蛋,“弱不禁风的就只会逃婚的九小姐你吗?”
王姮姬动弹不得,去咬他的手指,“生不能葬送你,死也变成鬼拉你下水……”
郎灵寂打断,径直吻下去,将她的力道消弭。
他以前对她丝毫不感兴趣,只当成一个妻子的符号,一个注定要娶的女人,完完全全的木头死物。
可今夜,她从深宅大院的怨妇身份中挣脱了出来 ,活了过来,用一个充满力量与韧性的灵魂,与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较量,源源不断永不屈服的活力。
他想毁灭她。
力道转圜。
王姮姬骤然神不守舍地闭上双眼,漏出几丝哽咽,竟咬住自己的舌头用以抵挡,渗出丝丝的血。
她破罐破摔,以死相逼。
就是这样,也决计不软骨。
郎灵寂遂轻轻捏开她的下颌,强行让她的两排牙齿分开。她嘴还挺硬,死蚌壳一样有股倔劲儿,细嫩的皮肤微红。
“不带甩赖寻死的。”
王姮姬当真濒死,“你规定的?”
他呵呵,抚着她微微濡湿的鬓,“我对尸体没兴趣。认输就是了。”
她铁青着嘲笑,“那却休想。”
他道,“好。”
十面埋伏,无路可逃。
这夜诡异,奇怪,充满了哀哭。
郎灵寂漠然进行着全程,似乎少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他和她一样,都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人。前世她和他同房的次数虽然不多,每次她却不是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以前,她会……抱他。
有时候她还会喊他“雪堂”。
雪堂,你今天来了?
雪堂,你明天还来吗?
雪堂,我想和你约定,每月的十五和三十,你都要来,无论多忙都要来。
无论多爱别人,都来看看我。
雪堂。
怎么今日针锋相对了呢?
他们以前的次数虽少,但每每都是温情的。
王姮姬变心了。
郎灵寂掩盖眸中杂绪,愈加沉下力道,送绝了所有情面。
……
事后,郎灵寂毫不留恋地起身,留她一人在榻上凌乱着,惩罚似地将衣裳随意丢在她身上,随后扬长而去。
游戏结束。她败了。再见。
王姮姬似有恍惚,失声失智,那件白色的丧服正好盖在了脸上,还带着些微王章下葬那日铜钱和火炭的味道。
许久许久,才啜泣出声,将所有所有憋在心头的委屈都哭出来。
第035章 喂药
琅琊王氏新任家主九小姐莫名失踪, 下属第一时间将消息禀告给了王戢。
王戢急得火烧眉毛,立即派人出去搜寻,连找了五六日, 杳无音信。
王戢十分自责, 惭愧得想去撞墙。与九妹见最后一面时,他与九妹因为婚事发生了争执,之后九妹便消失了。
爹爹临终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九妹, 将九妹托付于他。若九妹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九妹现在身份特殊, 是新任家主, 背负了整个家族的使命, 九妹出事,整个琅琊王氏也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