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种田,打个奶嗝就产一吨灵芝(284)
等他走远了,工友交头接耳,疑惑。
“这么晚了他这是要上哪去?天马上要黑了,再过会就是就寝的点了。”
“谁知道呢……怪事,平时这老头总是阴沉沉的不说话,只埋头干活,也不搭理人。今儿跟他打招呼,他竟然应了?”
“嗨,咱对他又没恶意,而且在一个工坊干活这么久了,石头心也得有点热度了吧?打个招呼应一声有什么奇怪的。”
“换个人当然不奇怪,但在这老头身上那就奇怪了,你不知道他是谁啊?上东村老张家!就玉溪村林家二房媳妇以前亲爹,断亲那个。”
……
夜色一点点变浓。
暗夜笼罩下的上东村,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各家灯火,各家烟火。
时有热闹说笑声从途经人家传出,欢快,生气蓬勃。
这是玉溪村两座工坊招工后才有的,
这种欢笑与生气,也是工坊带来的。
唯独老张家例外。
几年如一日的死气沉沉。
远远看着那处少了灯光的院落,便有压抑感在心口滋生,让人不想靠近。
张老汉站在稍远处看自己的家,恍然惊觉,原来自己的家,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良久,他举步走近,打开破旧木门,走进院内。
恰与提桶出来倒洗碗水的张世聪碰个正着。
“爹,你回来了?”张世聪怔了下,开口。
话里有了两分热络。
张老汉瞥他一眼,没应,要往自家堂屋走时又停下,“张世明去工坊打你娘的事,你知道吗?”
张世聪唇角嗫喏两下,没有回答。
见状,张老汉笑了,“你比张世明那个孽子更可恨,更恶心。”
没有再多说什么,回了屋。
他性子凉薄阴狠,自私自利。
两个儿子的性子,全部承袭了他。
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子张世明当然可恨。
但长子张世聪尤甚。
以前家还没散,这个长子最擅躲在后头让爹娘冲锋陷阵,他只管捡好处,不担一点骂名。
拾不到好处了,遇上事了,他为保自己的利益,跑得最快。
任由爹娘被孽子忤逆磋磨,高高挂起袖手旁观,还能扯个冠冕堂皇的名头来遮掩自私。
他张德生总自认精明,事事有把握,到头来最失败的,原是偏疼两个儿子。
当真可笑至极。
张世聪回到自家堂屋关上门,坐在春凳上一言不发。
其妻江水月往外看了眼,杵他,“他不是住在工坊吗?一去几个月没回来过,今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回来了?还赶这么晚?别是出了啥事吧?你也不问问清楚,万一连累到咱——”
“行了,别说了!”
张世聪烦躁打断妻子的话,“我怎么知道他回来干啥?你……你以后也别老盯着那边,生怕他连累咱,他们两个老的现在都在工坊干活,有地住有饭吃有银子拿,不定是人家嫌咱呢!”
刚才院门口,老汉说的那句话萦绕耳边挥之不去。
张世聪莫名觉着不是滋味。
又或者打从心底里,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是个凉薄的人。
那句话像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划破了他戴在脸上的假面。
又似一个狠厉的耳光,扇在了他脸颊,火辣辣的疼。
江水月撇撇嘴,没跟男人硬扛。
第248章 恰缺了个够狠又缺德的
今时不同往日,旧年两个老的在家呆了大半年,整日整夜死气沉沉的不吭声,好像随时要撒手一样。
没成想两人竟然转眼就成了工坊工人。
每月能落到手里的月银,合计至少能有二两。
二两啊……
想到这里江水月又觉不甘心,抱怨,“你说你平日精明得很,旧年怎地还不如两个老的机灵?
要是当时你也去应招,不定现在也是正儿八经在工坊里干活拿月银的了。
一个月至少一两往上打的银钱,上哪找这么好的工去?
咱家现在日子可不好过,地没了,田没了,光靠起早贪黑的镇上支摊卖包子,连儿子上私塾的银子都掏不出来,过年过节也得省着买……”
喋喋不休,这里嫌弃那里不满。
日复一日。
张世聪抹脸,陡觉疲惫。
人生走过三十多年,啥都没做成,啥都没落着。
越混越没个人样。
他视线不由自主投向对面屋。
他,他们,好像,是不是都在后悔?
张老汉坐在家堂屋,没点灯。
提了张靠背矮竹椅坐在堂屋中央,整个人融在黑暗中,静静等。
空荡荡屋子,唯有他轻微呼吸声可闻。
好在没等多久,院门再次传来动静,有人进院子。
脚步声轻重不一。
张老汉两手撑着膝盖起身,掏出带来的锥刀握在手里,迎上去。
门外进来的人隐约看到屋里出来的黑影,还没来得及意外,对方已经走到他面前。
“老不……死……?!!”一声疑惑未说完,说话的人就变了嗓调,不可置信,两眼瞠得极圆。
张老汉一句话没说,握刀直接捅了过去。
阴狠,绝戾。
那种毫不犹豫的杀意,让人胆寒。
张世明混得很,处处不如意后破罐子破摔,一条烂命死活已经无所谓,所以什么狠事他都能干得出来。
他以为自己能。
可死到临头才发现,他还是会怕,会恐惧。
尤其动手这人是他爹,跟娘纵容溺爱他不同,自幼爹就总是阴沉着脸,少有见他笑的时候。
所以哪怕混不吝,混到敢动手打亲娘,张世明也没敢对这个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