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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均力敌(140)

作者: 寅子南 阅读记录

他一个同性恋,没事惹人不痛快干嘛呢。那种开心欢乐的活动,他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好。

回去睡一觉,结果就发了高烧。

一定是吃药的缘故,导致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连免疫力都变差了。

他只觉得他是身体变差才会发高烧,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雪花片的雪地上,开了空调的车外干等,就想让下班的郑锦年能在第一眼就看见他,被风活活吹得,这才发了高烧。

周玉程再醒来,是躺在医院,面前是眼眸泛红的郑锦年,给他吓得,咧着干裂的嘴唇哈哈笑,问自己是不是得什么大病了,咋这个阵仗。

可锦年不觉得好笑。他抽长水杯的吸管,往周玉程嘴里送热水喝。

周玉程吸了两大口,听见郑锦年说话。

郑锦年可能是觉得周玉程在接送郑锦年这件事上没有之前上心,像是质问,又不像,郑锦年问他:“你每天,除了接送我上下班,没有别的事做了吗?”

其实还有一件。除了陪锦年,周玉程还有就是在看病。他怎么能没有事做呢。

周玉程伸手,想挠挠头,可手上扎着吊水的针管,他只好露出讨好的笑:“对不起。等我感冒好了,我一定好好反省自己,多定几个闹钟,一定准时来接你。不会再搞错时间了。”

“程儿。”郑锦年把头撇了过去,也不知道缓解情绪缓了多久,再转过头来时,郑锦年冷了脸色,重声道,“以后不要来接我了。这种事交给西拿做。你应该,给自己找点其他事做。”

周玉程应该要找点自己的事做,不要只围着郑锦年。好像自己的生命世界,除了郑锦年,就没了别人。

这样不对。

周玉程自己意识不到不对,他出了院后,感冒好了,发烧也退了。唯一一件能让他撑着把今天过完的事就是陪锦年吃饭,和锦年说话。可锦年,好像在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现在都变成两人在视频上聊天了。郑锦年也不让周玉程去接他。从每天见面,到两天一见,到三天一见。

郑锦年还来问周玉程,他最近在做什么。

周玉程能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于是,他让康兆给他找活干,给他找兴趣班去报,康兆找了一堆事,跟工作有关的,周玉程提不起一点兴趣,和玩的东西有关的,别人喊他去吃饭,去找乐子,周玉程把每天来找他的人拉黑。

最后,在郑锦年催促来催促去,康兆无中生有,硬是找了一百件事后,周玉程真找到了一件还算有趣的事给郑锦年交差。

他跟锦年说自己最近在学吹唢呐,还学打鼓。两个一起学。因为花了点钱,又投了钱,简简单单就搭建了一个团队,没事就接接单子,经常和乐队的伙伴一起外出接活,在宁市各个地方巡演。

这样说,郑锦年脸上果然露了笑。

周玉程便更认真地学敲锣,学这些乐器。

郑锦年近日忙的没边,底下几个工厂有厂区的调整,有上万人生计的调动。还有一些投资上的事。

他往返美国和东京,谋划了三年的游戏即将要正式发行,国内的预热和宣传团队也要联系。这是一场必须要打的漂亮的翻身仗,郑锦年马虎不得。

这日,他从东京回来。落机后直奔周玉程正在巡演的场地。

受周玉程影响,郑锦年出差回来,给周玉程带了好多礼物,还带了相机,他要给周玉程拍照,然后等周玉程结束表演,带周玉程去吃好吃的。

可他愣是没想到,西拿开车去目的地,车在山路一开就是两小时,进村里面了。

随着车进入村庄,某户挂着白,正在做白事的人家露出,门口停满了车,到处都是流散的人。

郑锦年顶着满头的雾水和西拿一路进入庭院,院子里停放着办白事搭建的桥梁和撑人架,露天的场地上各自在闲聊的老人孩子以及客人都看向郑锦年。

郑锦年寻着响亮的乐器声往屋里去。

屋里跪了不少人。桌上放着白色相框被人供奉。而另一边,一些专业的奏乐者正在演奏悲鸣。

这帮人穿着统一的着装,头上带白。

演奏的队伍里有两个不容于乐团的演奏家,一个是半大的小孩,八九岁的模样,面前放了鼓架,时不时敲个两下。

而他身边,便是穿一身白毛衣坐在矮板凳上,两只手抓着锣的周玉程。

小孩敲一声鼓,周玉程双手一合,拍上一记。挺合拍的。

咚咚咚,锵锵锵锵。

郑锦年差点没站住。

小孩脸上没什么生气,他身后的男人女人老人演奏哀曲,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像是麻木的机器,到了乐点,就自动吹奏乐曲,哀声便露了出来。

办白事的东家过来给小孩身上挂白花,往他脖子上套什么东西,小孩一脸不耐烦,不让老人来送花。

老人便又放了些钱在小孩的鼓面上,小孩用鼓手将零钱推开,甩到一边,满脸不为钱财所动的倨傲模样。

周玉程就不一样了。

老人塞钱到周玉程毛衣胸前的口袋里,他点头致谢。老人给他带花,他低头让老人趁手去戴。

老人用关怀的手去摸周玉程白嫩嫩的脸,周玉程让他摸,而他手中的敲锣不断,震得险些将老人往后倒,老人便被家属扶着下了台阶。

郑锦年没见过这样的周玉程,他湮没在人群里,都快和那边的男男女女融为一个颜色。

大概是他脸上的丧气。

因为他比丧葬家属还要显得生无可恋。他没有一点朝气。他穿了一身白,除了脸还算好看外,一身的气质像是与这个行业共鸣共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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