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阁转过眼,正巧看到半开的房门里一个女孩子一闪而过的身影。
李子昀出来后,在屋内另一间卧室的门上敲一敲,“喂,起来了。”他说,“人来看房子了。”
转过头对紫阁歉意地笑笑。
“一个朋友,临时在这里住一晚。”
屋里好一阵子的息索声,出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紫阁瞪一眼李子昀,李子昀小声说,“临时的,临时的,一个哥们儿,他刚吊上个女孩儿,男人嘛,都是这么回事儿。”
紫阁几乎是落慌而逃。
他想到那个总是整洁的春风航温和明朗的男人,不不不,男人,也有不同的。
第8章
子航正好今天接了一个活儿。是一个国际环保会议,规格很高,组委会的头儿是子航原先相熟的,指名叫子航过去做现场翻译,一直忙到十点多。
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门边坐着一个人。
时光仿佛再次倒流,那是紫阁。
子航停了车走上前。
这是个倒春寒的天气,紫阁冻得浑身冰冷。
子航赶紧开门拉他进去,把客厅的空调开了才问:
“忘了带钥匙了?”
“嗯。”亲切的语气不知为什么让紫阁觉得有些委屈,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点撒娇。
子航做了滚烫的饮料递过来。
紫阁捧着杯子,咬着嘴唇,说“老大,我可不可以。。。嗯,在这里长住?可不可以?”
子航摸摸他的头,“这两天闷闷的,就为这个?小傻瓜,你当然可以留下来。”
永远永远地留下来,永远永远再不要受分离的苦痛。
紫阁露出小虎牙笑,眼里鲜活的生气叫人不由得喜欢。
“真的,老大?嗯,那个。。。那个。。。房租我要付多少?”
“每月一块钱够了。”
紫阁语无伦次了,“呀呀。。。那我,我给你做义工好不好?周末,我给你做义工。”
受了寒凉,紫阁第二天就发了高烧。新进公司,他又不愿请假,直折腾了一个星期。
子航每晚陪着他,喂他吃药,给他做粥,还是让他瘦下去许多。直到周末,好好睡了两天,才好些。
周日的晚上,子航再摸他的头,一额的汗,完全退了热度。回身拿出一样东西,挂在他脖子里。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不带钥匙。”
那是条玉佩,水滴型,象一滴眼泪,上面还拴着一把钥匙。
“这个,这个太贵重了。”
“并不,”子航看着他,“它其实是个仿制品,真正的原物是阙朝的文物,国家级的宝贝。”
紫阙捧着玉佩细看,温润的玉石,却带给他微微晕眩的感觉。
是什么?是什么藏在其中?
屋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思维仿佛被无形的手掐断。
子航走回客厅去接电话。
紫阁把玉佩收进怀中,随手拿过桌边的橡皮泥玩儿起来。
不知不觉地,捏出两个人形。
那是子航和他自己。
看着两个小人,紫阁有些羞涩地笑了。
啊,从此可以长住下去了呢。
那个人,真的好温柔呢,那种亲切感,啊自己依恋不己,仿佛两人已认识了很久。
可是,他说过他有爱人呢,他是一定要等到她的吧。自己不过是个暂住在此的房客,而且还是男的。
紫阁把两个小人藏进抽屉深处,颓然倒在床上,用被蒙住了头,心里乱乱的,思绪藤蔓般缠绕。
过了两天,公司从新进的职员中选出了十名,准备送到美国总部急训一周,紫阁也在其中。
第9章
紫阁的出发日期在三天后,因为是公司组织统一出发,子航没有送他,只嘱咐他又查了护照,看他出了门,自己也赶到办公室。
卓妮平时都是八点半准时到,今天快九点半了才冲进办公室,嘴里一叠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路上碰到车祸,堵得不象样儿了。”
子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住在春天家园,那是条通向机场的路。
子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哪里有车祸?是去机场的路吗?”
卓妮说,“可不是,一辆货车和一辆依维柯撞在一起,说是死了一个,伤了好几个哪。”
话未说完,子航已经冲了出去。
子航把车子开得飞快。
不,他想,不会是紫阁的。
可是他的手机打不通。
就是怕,怕到发抖,无边的恐惧雾蔼似地包围过来,紫阁,紫阁,千万要好好的啊!
冲进明亮宽敞的候机大厅,举目望去,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没有他的紫阁。
掏出手机打过去,还是不通。
人流穿梭,子航觉得自己宛若置身于一条河流。哪一滴才是他要找的心爱的水珠?
“老大?”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子航只觉茫茫然,无法凝聚自己的神思去辨别声音所来的方向。
紫阁从洗手间出来,一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试探地叫了一声,没有反应,转到他面前,看到一张惨淡的面容,倒吓了紫阁一跳。
子航看着面前的人,呼出一口长气,摇晃着退到一排座位前坐下。
周围的声音这才轰轰地闯进耳膜。
紫阁吓坏了,在他面前蹲下来,“老大,老大,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半晌,子航虚弱地笑笑,“我没事,紫阁。你,你也没事儿吧。我打不通你的手机。”
“我怕上机后忘记关机,提前关掉了。”紫阁忽地恍然大悟,“老大,你听说了车祸是吧?那,那不是我们的车子,是另外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