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22)+番外
“陛下,臣妾不过一个小女子,哪懂这个?”
那一栏低的可怜。
但陆怀不会放过她。
“从明日起,朕批奏书时你就候在旁边看着。”
四书五经想要学完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她总不能一直耗在这上头。不过除去背书要死要活,她倒比想象的聪慧,有一点就通的领悟力。
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流民横行,直到他亲政后才给收拾利索。这些都是现成的人手,也是一张张等吃饭的嘴。
若能提高耕作收成,的确是雪中送炭。
清楚这是利民之策义不容辞。但一想到天子那比狗还要晚的作息,尚芙蕖还是不免俏脸扭曲。
这拿的是夭寿钱。
“臣妾还没谢过陛下呢。”她正色拜了大礼,“陛下大恩大德,岂有已时,臣妾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自己的父亲有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字画好不代表会治民。
风花雪月取代不了柴米油盐。
所以选个打下手的副职,是极佳的学习机会。
这一通话说出口后,尚芙蕖顿觉整个人都对劲起来了。
仿佛终于找准自己的定位。
果然这种名字带闪闪金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感,才是她与皇帝关系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也许数值太低,人家是六边形战士,她是六边形死尸。
陆怀反应平淡,看起来完全没有初见时那般热切。
帝王心,海底针。
琢磨不透这位九五至尊心思,尚芙蕖不敢多言,只默默埋头扒饭。
对方似乎还有事,用了晚膳便匆匆离开。
殿内堆着各种还没收拾的珠宝,小蝶猫着身子进来,额间挂着汗珠。
“美人,成了。”
她比划一个扔的动作。
声音微颤。
…
“陛下。”
宣室殿里,暗卫恭恭敬敬地将一件东西奉上前。
不过街头常见的陶土娃娃。水渍蜿蜒,侵染底下垫着的锦帕。
大小不足一个巴掌,五官神态却栩栩如生。只是在水里浸过,有些散了。即便如此,仍能辨别出是个年轻男子模样。
“陛下,查清楚了。孟尚两家交好,尚美人进宫前,与孟家长公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据说尚家还曾有意要把人许给……”
他话只说了一半,没有接着往下。
殿内依旧寂静无声,天子手中朱笔悬停,久久不落。
御案前烛火高擎,将那张俊美面容笼在影里,看着不太真切。暗卫额头贴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少帝什么秉性,他们这些做贴身的刀刃最清楚不过……
先帝严苛,教导太子稳重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但今晚似乎……不太高兴。
一滴朱红悄然滚落,污了那行墨字。
醒目的鲜艳,刺的人心底无端升上一股子浮躁。
一想到少女故作热情欢喜地迎上来,就为了掩饰这么一件玩意儿……天子嗓音不由透出几分冷沉。
“处理干净。”
“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第20章 自愧弗如】
宫中的日子素来难熬。
尚芙蕖投入书卷之中,光阴反倒如指间流沙,转瞬即逝。从一张白纸开始总是难的,陆怀让她将自己处理过的政务,记写下来,带回去慢慢琢磨。
初秋暑气渐收,阶前有桂子摇落,风过生香。她抱着那本专门用来记写的册子,从聚景园路过时,正好碰上宫人们簇拥着一女子款款而来。
见对方面生,不由多看两眼。
恰巧迎上那女子回首,两人目光相撞,对方上前礼道。
“尚美人。”
尚芙蕖微讶,“你是……”
为首的侍女站出来,后背直挺挺的,同她对视,“我家贵主是段采女,入选当日染了风寒,太后特许在家静养,今日才进的宫。”
大夏天的染风寒?
尚芙蕖不由自主放轻呼吸,生怕吹跑面前的柔弱美人。
她记得,书里姓段的嫔妃只有一个。
段家是太后族中姐妹的夫家,沾亲带故。所以,经典的青梅竹马文学虽迟犹到,永不缺席。
段清淑清雅出尘,与世无争。不屑与人争宠,甚至不屑辩白和反击。身处深宫泥沼,心却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杀伤力,但存在感极强,为阻挠男女主情感发展做出巨大贡献。
“我自幼娇弱,让姐姐见笑了。”
段采女衣着淡雅至极,发髻上只有一支孤零零的碧玉簪。眉目柔婉,是和赵书苒撞款的美人。
只不过瞧着更端庄羸弱些,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的仪态,在周围的红衰翠减中,有种风一吹就会倒的单薄。
尚芙蕖默默后退几步。
以往她觉得自己便算是纤细的,眼下被这么一比。
简直就是一头青牛精。
“唉,说来不怕姐姐笑话。”
段采女拿帕子压了压嘴角,语气满含无奈,“我原本是不想入宫的,只是陛下顾念旧时情分,实在迫不得已才……”
话音一停,那名贴身侍女便紧着上前,马不停蹄道,“美人不知道,我们采女最是豁达恬淡的一个人。”
“锦衣玉食并非心之所向,也不愿因自己一人与众不同,惹的各位贵人不快。所以才只求了一个采女的位份……”
“春花,怎这般话多。”
段采女出声喝止。
只是那嗓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并没有多少斥责的意味。
书里对于一些配角的性格并没有详细展开,就像是有意忽略掉。段清淑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