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染佛珠(227)+番外
“如果你早点告诉他这件事,兴许我们还能做出第二套准备方案。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挺着大肚子坐上飞机去异国?
通过今天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了,裴南屏对你手里那两块地仍不死心,当时更是如此!
裴顾两家都在找你,机场、高速路口、火车站全部都是他们安插的人手。如果你逃跑,他们马上就会把你抓回去,最安全的地方只有清音别苑。
其实你该相信他的,或许这世上所有人都会骗你、伤害你、背叛你,只有裴松鹤……他会豁出一切去保护你!”
沈知懿有些喘不过气,悬挂在眼尾的泪珠暗自坠下。
她失控地把脸埋在掌心中,无声啜泣。
被裴松鹤囚困在清音别苑里的那段时日,险些成为她此生最为灰暗而恐惧的回忆。
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梗与无助。
可现在陈墨却告诉她,当初他那么做都是为了她。
真像个笑话……
她没说错,裴松鹤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急诊室的灯光由红转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礼貌地对他们说道,“还好病人送来得及时,手术很成功,现在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探望。”
陈墨听后,幽幽起身,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他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裴松鹤那厮就交给嫂子了,嫂子辛苦!”
说罢,晃晃悠悠地离去。
沈知懿擦掉脸上的泪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跟随护士来到病房。
灯光泛着惨白的凛冽,一点点扩散到那张病床中央。
裴松鹤正倚靠在床头,淡漠从容的表情如同佛龛里的石像。视线微垂,落在自己手腕那层层包裹的纱布上。
听到脚步声后,他掀起眼皮,却瞧见沈知懿眼梢微红,不由皱眉,“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了伤?”
沈知懿闻言,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哽咽道,“不是……”
裴松鹤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见她落泪,万分心疼。
手上还连着吊瓶,不能下床去抱她,只得戏谑道,“那该不会是为我哭的吧?你老公我还没死呢,现在就哭丧是不是早了点?”
“闭嘴!”她怒斥了句。
抬手擦干泪痕,故作镇定的问道,“你的手……还能接好吗?”
裴松鹤满不在乎的扯了扯唇,“医生说手腕能否恢复,要看术后的复健程度才能下定论。如果接不好,以后恐怕只能用单手抱你了,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沈知懿避开他的视线,敷衍道,“与我无关。”
裴松鹤眸色有些黯淡,“那我倒希望它接不好。”
“你疯了?”她倒抽一口冷气。
“这样你就可以照顾我了。”裴松鹤舒展地靠在床头上,薄唇勾起的弧度有几分邪,几分痞,“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不能吃饭,写字,连上厕所都得你来帮我脱裤子!”
沈知懿狠狠朝他瞪去,“你这是讹上我了呗?”
他眼底隐着笑意,低哑的声线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最好能讹你一辈子!”
第203章 除却生死,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沈知懿抹去未干的泪痕,眼尾处还泛着微红,但总算是被他给哄好,不再哭了。
“老孟是奔着你来的,他让你挑断自己的手筋也是私人恩怨,你还想以此道德绑架我吗?”
裴松鹤苦笑了下,“不敢。”
她嘴上是这样说的,却主动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湿润的双眸紧紧盯着他被纱布包住的腕骨。
那串黑曜石佛珠因手术的缘故已经摘下,露出光秃秃的手臂,反倒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裴松鹤见她想要触碰,又不敢伸手的模样,似笑非笑地诱哄道,“要不要拆了纱布,让你重新系个蝴蝶结?”
沈知懿不解其意,停顿片刻后,轻声道,“裴松鹤,在你手术的时候,陈墨都跟我说了,你用手铐把我锁在清音别苑里,是怕我跑出去后被裴南屏他们抓走……”
裴松鹤怔然看着她,似是没想到陈墨会对她说这些。
“其实在藏北的时候,我也猜到了一些,你当时的处境那么危机,有些事情是我太任性了。
我之前说过,我早已经原谅你了,反而要感谢你,是你一次次的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我。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她低垂着眉眼,语调缓缓。
但她的内心却并不如神色看上去那般平静。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陈墨那番话更像是压死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让她喘不过气,又不得不面对。
在看到裴松鹤手腕被挑断的那一刻,她已知晓自己厚重的心壁下仍无法抗拒对他的感情,在一次次的悸动中反复挣扎。
可她又不想这么快与他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毕竟善意的隐瞒也是隐瞒,为了保护她而造成的伤害也是伤害,那些心如刀绞的疼痛都做不得假。
她害怕,自己只要服软,又会陷入那种忽远忽近,忽上忽下的煎熬中。
他们之间,只差那一步,而这一步却重若千钧。
裴松鹤听她谈起‘谢’和‘恩情’这样的字眼,喉咙几度哽塞,声调喑哑,“你就是这样‘谢’我的?”
她心中凌乱,面上却故作冷淡,“在唐古乡的时候,我总听拉姆她们讲经说法,阿含经中有言,世间万物皆有缘法。现在想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让我遇见你,又让我离开你……
我们是不是应该尊重上天的安排?今世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亲属,或者……我认你做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