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染佛珠(266)+番外
她质问的语气是那样柔软哀伤,却又那样固执顽强,“但我只问你一句,石块掉落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陈墨清冽的声线压抑着情绪,眼中掀起细微波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梨见他一心要回避到底,咬了咬牙。
既然这样,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陪他一起演戏!
她突然捂住脑袋,表情痛楚难辨,低声呻吟道,“唔……好疼啊!”
陈墨快速将视线转向她,“你怎么了?”
“你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把我推在地上,我……我磕到脑袋了!”她将头埋进臂弯里,音调含糊的呢喃。
陈墨拧起眉心,指尖捏住她弧度姣好的下颌,强迫着她抬起头,“不应该啊,我当时明明把手垫到了你脑袋底下,怎么会磕到头的,让我看看……”
姜梨那张精致的小脸被他抬起,他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狐黠。
陈墨前一秒还紧绷的神色,瞬间沉敛下来,“姜梨,你骗我?”
“就允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吗?”
姜梨傲娇地扬起下巴,嘲讽模式全开,“你不是说听不懂吗?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这时候又想起来了,陈太子,你这失忆症好的也太快了点吧!”
陈墨突然捂住后脑,浑身痉挛般抽搐了下,“疼……”
姜梨见他还在跟自己演戏,气得在他胸口上狠狠锤了两拳,“装,你丫接着装!”
没想到陈墨竟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床,面容惨白,修长的腕骨上血管绽起。
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担忧的问道,“陈墨,你这次是真的假的?”
“刚才一下子起猛了,现在感觉好像有人往我脑袋里插了根钢钎……”他紧咬着牙关,按在太阳穴上的指骨泛白,抵抗着大脑深处传来的抽痛。
姜梨吓得手足无措,“那……那你等我啊,我这就去喊医生过来!”
她刚起身,又被陈墨拉住,用力扯了回来。
“先别走。”他低喃道。
姜梨脚下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拽,晃悠着跌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手掌抵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本想借力起来,却清晰地感觉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一时竟舍不得推开。
唇不经意擦在他冷白的脖颈处,呼吸又湿又软,气氛逐渐升温。
“真的没受伤吗?”陈墨搂住她,素来冷漠的嗓音轻了几分,溢出唇间。
姜梨听到他在这时候还在记挂着自己,憋闷已久的泪水不争气的流淌出来,埋进他怀里恨声骂道,“陈墨你这个王八蛋!你跟老娘装什么失忆,你知不知道,你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我有多难受?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知懿要找我,裴松鹤要找我,我爸妈也要找我……你就不能坦白的告诉我,是你在找我,你很担心我吗?”
陈墨哑口无言。
姜梨把眼泪都蹭到他的衣料上,抬眸,目光凶狠又固执的瞪向他,“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为什么救我?如果你还不肯说,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良久,他启唇。
沙哑的嗓音里沉着复杂的情绪,“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这么做了……”
姜梨蓦然睁大了眼睛,心里五味杂陈,将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两人谁都没有再挑明,就这样静静相拥直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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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昏暗,病房内没有开灯。
沈知懿敲门进来,要带姜梨下去吃饭。
他们刚刚心意相通,度过了这安静又温情的下午,姜梨还不太想走。
陈墨瞧出她的心思,勾唇散漫一笑,“去吧,多吃点东西,你现在瘦的都硌手。”
姜梨咬了咬唇,狐疑地审视着他,“不会等我回来之后,你又说不认识我了吧?”
陈墨不加掩饰的笑了,向她承诺道,“不会。你要是不放心,让嫂子给你当个证人?”
姜梨脸颊微红,斜睨了他一眼,跟着沈知懿去下楼吃饭。
裴松鹤不疾不徐的走进来换班陪护。
他刚才站在门口,已经把两人的对话全听了去,垂眸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陈墨这棵百年老铁树难得开花,心里美滋滋的很,满面春风,“还能怎么想?”
“你打算和姜家联姻吗?”裴松鹤毫不留情的将他打回现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陈墨眉骨扬了扬,随口道。
“你应该清楚,你不婚则已,要是真和哪家联了姻,京城好不容易稳固的局势又得大洗盘。”裴松鹤点到为止。
陈墨心如明镜,这就是他不婚不育的原因。
他是陈家独子,陈家除他之外全部从官,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
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只要他产生和圈子里那些人联姻的念头,就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从中获利,或是搅局,到时候陈家的地位也会被迫动摇。
“我若真想娶她,天王老子都奈何不了我!管它京城如何天翻地覆,我都能护她周全,至于什么高官厚禄,统统见鬼去吧!真当我稀罕?”陈墨语调缓缓,不屑地扯了扯唇。
裴松鹤挑眉觑着他,“你之前说我疯了,我现在觉得,你疯起来比我厉害多了!”
陈墨不置可否。
“你之前可是一口咬定绝对不婚的,现在为了姜梨,连原则都不要了吗?”裴松鹤揶揄道。
陈墨思忖了下,淡淡开口,“当你遇上这么个人,才发现所有原则在她面前,通通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