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魔物对视半天，无法交流。

零给她留在屋子中，自己出去游荡了，这是他们每天的日常，在院子里飘啊飘，虽然有腿，但他们还是喜欢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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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的手臂骨折，腰部近乎被踩断，魔物的治疗只是将自己的魔气收回，内外伤依然在。

黑灯瞎火中，秦肖肖帮白玄上药包扎。

本该灵药撒上去，伤口就能恢复。但因为是深渊，药效大打折扣。眼睛看不见，秦肖肖也不知道这折扣打到哪里去了。

她动作小心翼翼，摸索着来，“疼么？”

“还好。”

秦肖肖手偶尔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天黑当做不知道，若无其事又收回来。

白玄望着她，表情诡异。

感觉遇到色魔了，这人摸错第一次，一会儿之后还能不长记性地摸错第二次、第三次。

白玄听见她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自己来吧。”白玄把她手推开。

“啊不、不……不用我帮你么？还是我帮你吧？”

“男女授受不亲。”

“黑灯瞎火的又看不见……额不是，我是说，你受伤了，你不方便。”

白玄脑海里一会儿是她跪在魔物身前请求救助自己的模样，一会儿是她跳下深渊向自己扑来的模样，最后停留在眼前她手摸自己躯体偷着乐的模样。

白玄：“……”真割裂啊。

秦肖肖移开咸猪手，表情慢慢变化，笑意散去，变得严肃且悲伤。

“……对不起。”她埋着头。

“”白玄望着她，“仙子？与你无关，是玄运气不……”

秦肖肖抬头，眸子在黑暗里失焦，语气却很坚定：“我替他向你道歉。”

白玄呼吸都轻了一些，听见女孩说：“我看到他推你下来。”

房间在此刻陷入沉寂。

白玄很久后才回答：“所以你跳下来？”

秦肖肖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复又答：“是，我想挽回一些他的错误。”

伤口簇簇疼起来，白玄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稳：“玄知晓了。仙子为玄所做的，已够弥补欢弟弟所为。玄不怪罪仙子，亦不怪罪欢弟弟。”

白玄其实还想以弟弟的口吻，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的手，撒娇埋怨：仙子好偏心。

但没什么必要。

他的目的本来也达到了。

二人不再说话。

白玄接过药瓶，自己抹药，自己包扎，想到先前，忽生几分气恼——这人，摸完了才说这种伤人的话，好处都占完了吧？

哪里有这样混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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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肖肖坐在门槛发呆，一片黑暗里，红眼睛移来移去，或远或近，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她脑袋乱乱的，思绪乱七八糟。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给白玄上药时，上一秒想身材真棒皮肤真好，下一秒想是因为曲欢推他下来才害他至此，应该道个歉。

她不是不知道那话伤人，只是觉得应该说。

曲欢毕竟不只是她弟弟，他们是恋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曲欢犯了错，她难逃其咎。

秦肖肖叹气，觉得自己搞砸了方方面面。

她应该把曲欢一起拽下来，那样日子会好过很多，若是要死也一起死，曲欢应该是愿意的。

唉，没有后悔药。

秦肖肖唉声叹气。

不时有红眼睛路过，低下身子摸摸她的头，又离开了。她可能被他们当成小猫咪了。

零路过时，陪她在门槛上坐了一会儿。

一路过时，和别人一样，也弯下腰摸摸她的头。一很快松手离开，但秦肖肖面红耳赤，她对一印象深刻，觉得这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位。

魔物们排起队，绕成一个大圈，来摸摸女孩的头。

秦肖肖慢慢地打起了瞌睡，头靠着膝盖。即使如此，魔物像是无法理解她睡着了一样，依然摸摸她的头，再离开，换下一个魔物来。

臭味在消散，香味愈加浓厚。

二摸完头后，又咽了咽口水，看看周围，想趁人不注意，给女孩一口吞了。

他大大地张开嘴——和屋里白玄对上视线。

片刻后，无事发生，二像是忘了什么事，又继续飘荡。

白玄心中更不爽快了，心想：傻子。

魔物的喜欢是想吃——这话他听曲欢和秦肖肖说过许多次了。怎么，连最亲爱的阿欢弟弟的话也记不住，以为魔物为什么亲近你？

群魔环绕，竟然还睡得着？白玄佩服她。

等那群魔物想好怎么分这个小小的人后，就该下嘴了吧？

白玄忽然抬眼——

魔物们全部停下脚步，目光朝向一致。

暗夜里，一个少年身形隐现。

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在一众高大红眼的注视下，走进他们的地盘。没有魔物动作，全部都看着他。

少年目光遥遥落在小屋门槛上睡着的女孩身上，停了几秒，又看向后方白玄，对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又看女孩。

他应该是松了一口气的。

继续走近，停在离女孩十米远处，安静看着，不动了。

魔物慢慢聚圈靠近，依然不敢攻击。

“累了么？那我等你睡一会儿。”曲欢垂着眼，轻声道。

巨人魔物眼睛本是暗红，现下流出猩红和血气，是见到强敌的应激反应。

白玄唇角带起了笑，轻轻咳了声，唤道：“仙子，玄渴了。”

秦肖肖迷迷糊糊睁开眼，抬头就是血光笼罩的阿欢，眨眨眼。

做梦？

“……你……我……”

少年着黑衣，本该融入暗色，巨人魔物的视线全落在他身上，红眼发出的光亮照着他，脸不上色，依然是苍白无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