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到顾洲，瞧见了徳叔，把人拦住，“哥哥在哪里？”

徳叔正准备下班, 闻言答道：“在书房。”

闻灯知道书房是哪间, 虽然人没进去过，得到答复后人就往过走。

被徳叔在后头喊住：“周小姐。”

她回头，徳叔笑眯眯地, “书房那地方我们都避讳, 没得到先生同意还是先别进去了。”

闻灯了然地点点头，书房机密文件多嘛, 她明白的, 一点也没拖延地下楼去了。

徳叔在身后瞧着，莫名叹了一息。他没说谎, 但又觉得，若是周小姐要进去, 先生定然不会拦她。

这么迟了。

他安排好上夜班的帮佣, 没再给自己徒增烦恼，下班去了。

闻灯又趴到小几上, 她迫不及待想解决今天的问题，不想就此回去，指尖敲着胡乱思考。

在指针走过的催眠下，人渐渐起了困意。

顾洲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趴在小几上睡着的身影，应该睡了不久，帮佣为她挡了衣服，还没有给她迁到舒服场地。

他没急着叫醒她，坐到她身后沙发，翻起她研究的文件。

看过一遍后，闻灯还是没有醒。顾洲后靠沙发，视线落到她的侧颊上，映着光亮，白皙漂亮，有发丝挡住，他伸手去拨开，露出了完整的侧脸。

唇贴着手背，应该心情不错，微微勾着。

顾洲就这么看了几息。管家生怕他做点什么，他一心一意辅导小姑娘学习，会做什么。

他唇角露出几分讥诮，毫不温和地戳了戳闻灯脸颊，眼瞧着肌肤随着他力道塌陷又复原，点出几个红印。

这么脆弱。

顾洲指骨下移，思绪还淡着，弟弟的未婚妻，他会做什么。

等反应过来时，他指尖已经擦过闻灯的唇线，落到映出薄薄血管的脖颈处。顾洲没有再继续下移，收回手，眼底情绪凛然，视线彻底移开。

—

闻灯醒来时，脖颈趴太久又酸又痛，她痛得“嘶”出声，心想顾洲家里的帮佣也太不懂事，居然都不帮她调整下姿势。

她稍稍偏头，便看到身侧着居家服的男人，闻灯仰头，见顾洲就在她身侧看文件。

闻灯一面揉着脖颈，一面不满：“哥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顾洲放下文件，抬眼看过来的目光算不得平和，分明表情也不见多少情绪，闻灯却莫名觉得凉飕飕的。

她跟在顾洲身边这几天，似乎被养大了一些胆子，咕哝道：“就知道看着我不讲话。”

她尤不满意，“就知道让我猜。”

闻灯越说越气，偏开头盯着自己写好的内容，“你不满意就直说嘛。”

顾洲瞧着她翘起发丝的发顶，偏开视线，“回去吧。”

闻灯惊愕回头，“我有问题要问你的！”

“明天问。”

闻灯着了急，“我不要，我现在就要问。”

她若不是想立刻解决，干嘛在这里一点都不舒服地睡一觉，她早就回去了。

她说完又悄悄觑顾洲，不见他脸上有困色，以往都是她困得不行他才放人回去，今天怎么不想着教她？

闻灯看看文件又朝着顾洲，她自己写的东西自己清楚，不可能很差的！今天就是顾洲把眼睛放头顶，她写的东西也是能过及格线的。

她还要辩解几分，顾洲沉声：“闻灯。”

这道音是带了点警告的。

闻灯吓得一颤，不避不让迎着顾洲的目光也跟着颤了下。她回头保存文件，东西收拾得又快又急，身形是带了气的，一言未发地就要站起来，腿弯太久竟然发麻，又蓦地坐了回去。

她垂着脑袋，又要站起，腿又麻又疼。

——啊啊啊这个腿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回头悄悄瞥顾洲，顾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起了文件，压根没看她。

“……”

莫名其妙！

闻灯试探地戳戳他的胳膊。

灯光打在顾洲眼底，却带了一点暗色，他睇闻灯一眼。

闻灯瞅着人，闷声闷气：“我腿麻了。”

“我要等一会儿才能走。”

她顿了两下，“你能不能先给我解决问题？”

苍天可鉴，她是真的挺爱学习的。

问题解决不了，她今天晚上都要睡不好了。

顾洲盯了她半响，一张脸生动，耀眼的晃人。

他默了一息，垂下眼睑。

现在折腾她做什么。

顾洲伸手点过一个地方，“这里有问题？”

闻灯惊喜回应，“就是这里，难死了！”

顾洲为她解答起来。

闻灯高高兴兴把所有问题都解决完，结束时还故作关心地问了下顾洲先前不高兴是不是遇到了难关。

顾洲睇她一眼，这次是真的送客了。

闻灯也不在乎，志得意满地回了家。

甫一进客厅，灯光亮的晃眼，她被晃了下，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闻。

顾闻自她进门就牢牢地盯着人。

“……？”闻灯无语，神经病吧他。

顾闻起身走过来，他身体好了点，虽然还得每天上药，但比前几天的虚弱已经看着有些生龙活虎的模样了。

他表情臭巴巴地，语气却有点小心翼翼：“你又在我哥那里？”

闻灯抬眼，“不然呢？”

顾闻不满意，“有什么工作要做到这么晚。”

闻灯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但学习起来哪是那么容易停的。

她也没直接否定联姻的未婚夫，转而问道：“你是哪里不满意？”

闻灯问的这样直接，顾闻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就是不想闻灯和他哥待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