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旁观者入局[快穿](219)
许是紧张即将听到的结果,她这句为自己佐证的话反倒成了声音还没好的证据,后头出口的声音差点都要听不到,“……夫君不用担心。”
崔景辞双手捧起她的脸,“夫人怎么这么厉害?”
他语气真诚又佩服,“我都没尝试过。”
闻灯一息弯出笑,他同意了。
不管他的夸赞是真是假,闻灯都好受用,她抱紧崔景辞,“我售卖时给夫君留一个糖人。”
“不用付钱。”
炎热的天,屋内的冰缓慢融化,崔景辞觉得心也要跟着一起融化了。他揽着人,“夫人真好。”
她既可以在外头做一个糖人小贩,整个人都轻快起来,陷在他怀里继续道:“我以后还准备帮人写信,听老伯说好多人不会读书写字,需要人帮忙。”
连做个街头小贩都可以被允许,写信这样听起来还有几分书生高雅的行径,更不会被拒绝。
闻灯随口提及,想得到更多的夸赞,熟料房间安静一会儿,听到头顶温和的声音,“夫人,不可以。”
这样和气的语调,若不是闻灯听得认真,该以为他是答应。
她困惑抬眼,想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撞进对方认真的眼。
闻灯不解,“为什么?”
听到询问,崔景辞露出几分无奈,想该怎么解释这件心照不宣的事,他一时沉默,闻灯定定瞧着,莫名窥出几分无可奉告的意味来。
这是崔景辞第一次拒绝她。
在她觉得绝不会被拒绝的情况下。
闻灯心脏一瞬紧了下。
暗卫是很懂事的,她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更应该以身作则,虽然没有原因地被拒绝,她也绝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若她实在想要帮人写信,或许可以旁敲侧击哄一哄人,兴许对方有松口的可能。
闻灯一面松开抱着崔景辞的手,一面说服自己,而后毫不犹豫起身,还粗暴地把他往椅子里一推,直接朝门走去。
背影都昭示出生气。
崔景辞伸手一抓,只碰到一点衣角,忙跟过去,在闻灯开门前把人拉到怀里,没被避开,他松口气,垂眼看到她抿成一条直线的唇。
他把人转过来,“夫人气性怎么这么大?”
语气没有责备,小心翼翼地捏捏她的脸,“都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闻灯也觉得自己有点意气用事。
可他一声接着一声“夫人”,她既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暗卫,他连原因都不告诉她,她当时就是不想懂事。
这会儿听到甚至带了些告饶的声音,她紧了的心松下来,嘴巴却还是平着。
她抬头盯着崔景辞,想他如果不给她个理由,她还是要生气的。
暗卫居然也可以生气。闻灯又觉出稀奇,身后传来叩门声,“大人,宫里来信了。”
见有正事,闻灯就要离开,崔景辞抱着人,扣着她的后脑勺在怀里,门一开一合,手里就多了个信封。
又把人从怀里放出来,“萧钰的信。夫人,我们一起看?”
皇帝给摄政王的信,她有什么好看的。
她不记得萧钰,更遑论现在还在王府,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位旧主的事情。
闻灯正要摇头,信封上的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撞入眼底。
……这不是她的字吗?
她的字怎么会在这里?
闻灯正反应的间隙,崔景辞已经环着人又回到书桌前,撕开了信件。
她伸手拿过被随手丢在一边的信封,仔仔细细地来回观摩。
是皇帝的来信,也确实和她的字迹一模一样。
堂堂君主,竟允许暗卫同他拥有同样的一手字。
怪不得崔景辞不叫她帮人写信,拿萧钰的字写信吗?帝王的字外泄,迟早出乱子。
闻灯手指收紧,黄皮纸出现褶皱。
她发着呆,手被握住,替她揉起受力的掌心,“信封而已,都舍不得丢?”
闻灯下意识摇头,追寻不定的视线落到薄薄的信件上。
纸张孤零零躺在书桌上,她看到信上的内容。
被释放的手掐紧崔景辞。
“崔大人,朕与闻灯并非一朝一夕,其间种种,您亦略知一二。闻灯一心依赖朕,胆小黏人,往常闪电打雷,都要朕陪在身边方能入睡,年岁渐长更是愈演愈烈,朕不抱着都要闹脾气。大人,闻灯非您良配,还请您高抬贵手。”
盛夏炎热,闻灯的心却再冷不过。
她觉得她要死在这个夏天了。
里头象征九五至尊的“朕”字高高在上,每一个字句都在置她这个卑贱暗卫于死地。她上次宫宴没有找主子汇报,皇帝一定是怀疑她有异心,才会递这封信来。
她作为摄政王的妻子,若真和皇帝曾有这样一段过往,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堪入目,更何况崔景辞顺遂至今,忽然头上挂绿,该觉得她是洗刷不清的污点。
怕是恨不得叫她血溅当场。
闻灯没法为自己喊冤,她自失忆后,确实没对萧钰表忠心,被旧主借摄政王的手除掉,是她死得其所。
作为暗卫,在戴上面衣那一刻,都该有坦然赴死的骨气。
可她还是不争气地被恐惧撰紧心口。
她还没好好感受上京,才学了糖人,崔景辞都允许她出去当小贩。
她不想死。
崔景辞会信萧钰的话吗?
闻灯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崔景辞脸色,他面色果然不一般,却绝非怒气。
她一怔,仿若错觉般,从他身上,看出几分与她一般无二的对安全感的欠缺。
莫名一刻,分明什么问题都没解决,闻灯忽然觉得她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