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旁观者入局[快穿](242)
镜外一年轻弟子啐道:“真不要脸!明明是自己贪得无厌,还要挑拨离间,把错怪在小师叔身上!”
傅问潮轻笑了声,不知如何作想,眼睁睁地瞧着镜中年幼的自己下水后,伸手掐住傅闻灯的脖子。
他看着傅闻灯面色紫涨,又苍白,伸手在水面上扑腾。
在他以为她即将就此死去时,碎裂的指骨砸向他的脸。
后来又有逃脱机会,她带他一起走。
咧着嘴得意自己是“真神”,不会和他这样的凡夫俗子计较。
他就说她是圣母,蠢货。
蠢货!
镜头一转,是他化魔后为自己报仇雪恨。
闻灯赶来时只剩最后一个人,他抓着掌门后领,笑得猖狂。
记忆中叫人皮开肉绽的药无数次被这个人丢进药池,他盯着闻灯,像是特意等她,“师姐,大好人,你要救他吗?”
闻灯避开眼,“我从不强求别人做神。”
他的五指慢慢撑开掌门皮肉,看他痛苦地睁大眼睛,慢慢死去。
死不瞑目。
闻灯丢来一块毛巾,逃出来后平生头一次,与他站在一处。
后来其他修士赶到,见他们信重的小师叔与化魔的师弟同流合污,目眦欲裂。
那是傅闻灯沾上污点的起始,却是他们难得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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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灯从结界中纵身一跃,她用累积的法力伪装自己,立于修士前。
再一次站在傅问潮的对立面。
迟蘅到她身侧,千言万语只汇做一句,“小师叔。”
身后修士目中情绪万千,跟着道:“小师叔。”
傅问潮觉得可笑,他盯着闻灯,“师姐,我给你做的身体,好用吗?”
闻灯不答反问:“你来做什么?”
这话入耳,傅问潮觉出恍惚。
他仍在山门时,厌恶极了傅闻灯,但又一向觉得,傅闻灯与他一同被捡回山,合该与他最为亲近。
可她与她的师侄最为亲近。
在他终于决定试着不讨厌她的时候,发现她根本不孤单。
他每每寻到她的踪迹,她便会护在迟蘅身前,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傅问潮唇角不由勾起,“来为师姐洗清冤屈,代表魔界,与修真界清清白白的师姐堂堂正正一战。”
他这便看向众人,“当年师姐叛魔种种,皆与我有关,你们有何疑问,不如问我。”
“时空镜在此,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灯想他又有什么坏心思,拧眉看他。
迟蘅竟也道:“上古时期,灵魔不分彼此,今日仿古,众弟子若有疑问,不如借此机会一问究竟。”
修士面面相觑,当真有弟子出列,“传闻中傅问潮……”
他说魔头名字,不由瑟缩,又站的笔直不叫自己露怯,“傅问潮化魔后,小师叔屡屡护其性命,在傅问潮潜回山门欲带走小师叔时,小师叔将南衡仙君、掌门及数名长老伤至只能闭关养伤,此事可为真?”
场面一息静可闻针。
闻灯轻笑,“为真。”
心道事情这么详细,竟没传出她伤迟蘅一臂的事情。
那弟子见她如此坦荡,迟疑道:“可有隐情?”
这回不待闻灯回答,傅问潮先一步道:“有。”
他看向闻灯,“师姐头一次舍师侄而选我,我自然记忆尤深,每每午夜梦回,师姐毫不犹豫护我周全的场景,都足以让我回忆千万遍。”
这话听着……
在场之人莫名觉出异样。
闻灯的笑容也顷刻收起,有点被恶心到。
傅问潮定定看了她几眼,收回视线,“若后来没有发觉师姐是为修真界勉为其难护我一次,我应该会更高兴,师姐也不必到了魔界还吃苦头。”
听他话音,众人都想起时空镜中,被铁链架起的傅闻灯。
他像是意兴阑珊,后面说得简易至极,“我被炼成‘假神’,每月都有十天倒霉,把运气派给修真界,我不愿意,入了魔,把带有魔气的运气送给你们,若我死伤,你们也会被反噬。”
修士们听得骇人,忍住检查身体的念头,冷冷瞪着傅问潮。
傅问潮懒懒倚着时空镜,“师姐知晓我做了什么,我这烂命一条,她可舍不得你们跟着我死我伤,使计拿了我用来牵制你们的灵核。”
“对,灵核,动物才有的玩意,我被炼出来了。”
他又往时空镜注入魔力,“师姐难得不对我厌恶,我自是被哄得找不着北,难为她为了你们,忍着恶心对我虚与委蛇。”
傅问潮朝闻灯弯唇,笑得开怀,“师姐,我们一起回忆?”
闻灯被他的话讲得直皱眉,她怎么不记得哄过他?
他怕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吧。
她一扬下颌,送了些许灵力过去,时空镜起了涟漪,逐渐出现画面。
打伤山门众长老,带傅问潮离开后,阳光被云挡住,沉沉往下压。
闻灯走在前面,脸冷冰冰的,像是别人欠了她钱,还是巨款。傅问潮在后面跟着,语气欠揍极了,“师姐,患难见真情,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你心里最重要的是谁。”
他三两步跟上闻灯,打着哈欠,“师姐竟然愿意为了我伤迟蘅,我还以为他多重要——”
傅问潮还没说完,闻灯一手持剑,比上他的喉咙。
她一句话没说,却像什么都说了。
傅问潮的表情变得阴翳,这才是他寻常的模样。
他阴沉是常态,阴晦的情绪藏都藏不住,闻灯随性恣意,不喜欢他这副模样,不愿意和他相处。傅问潮在成长过程中,也缓慢认识到他这样的性子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