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旁观者入局[快穿](8)
沈尽屿很轻地瞥了眼文殊,像是警告。文殊朝他吐舌,学的是厉鬼吐舌,约莫实在难以直视,身上目光很快挪开。
男人拖着大行李箱,小心翼翼放在一侧。
文殊眼底生光,终于看到了机会。
男人瘫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站起来,“荆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这段时间瘦骨嶙峋的,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文殊视线从行李箱偏了下,落到男人身上。
沈尽屿脸上不着情绪,看了眼行李箱。文殊隐约感受到来自箱中的某种引力,总不至于是自己太想借箱出门出现的错觉?
她这么想,也不避,蹲到行李箱旁边。
男人揭秘,“文殊的骨灰。荆然要我仔细看着,我昨天半夜起来装满了泡沫,生怕磕着碰着。”
文殊歪头笑了。朝行李箱左观赏右欣赏。
沈尽屿嗤笑一声,“她死那天,你是第一个笑的。”
男人嬉笑,“一码归一码,她活着是软肋,死都死了,谁会针对一个死人呢。”
文殊想叫他感受江底冷气以作报复。可惜自己已经融了符,不再散发冷气,只能杀气腾腾地在他身侧踱步。
到底人鬼殊途,男人不由抖抖胳膊,“屿哥,哪天还是请个道士来看看房子吧。”
文殊轻哼。
活该。
沈尽屿扯扯唇,没理催促他快点离开的话,上了书房。
文殊趁此躲进了行李箱。和自己的骨灰共处一室,她也算是头一份。
她感知两人出门,在行李箱聚精会神,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坏了她出门大计。
两人聊着生意场上的一些事,管家陪同。
经过花园拐角时,男人声音顿住,又惊讶道:“屿哥,你什么时候有了放雪人的喜好?”
性格使然,男人没觉得是沈尽屿堆的,猜测是园林设计师新布的竟。
毕竟稀奇,他三两步过去,端详片刻,“粗糙了些。”
他看向管家,“得扣钱。”
沈尽屿再一次看见这个出自鬼手的雪人。
嗓音平淡,“怎么还在?”
是问管家。
管家思绪稍滞,这雪人可是鬼堆的,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鬼堆的雪人,这么有纪念意义,怎么能像平常物件一样销毁呢?
内心翻腾,口中恭敬汇报,“毕竟是……”
思及有他人在场,管家含混不清跳过,“堆的,我便自作主张留了下来。”
男人听到哑谜,眼睛一瞬睁大,像嗅到什么了不得的事,“谁堆的?是谁?”
含混不清的表述实在引人遐想。
“屿哥,你不是背着我们金屋藏娇吧!”
月影重重下,文殊蹲在雪人旁恣意微笑的场景莫名撞入脑中。‘金屋藏娇’坠在耳边,沈尽屿眼皮跳了一下。
他唇角挂着凛然的笑,看向男人的视线很轻。管家陪沈尽屿长大,也清楚他纵然傲慢,入主集团后却鲜少情绪外露,只有在家中,才会明明白白地冷下脸。
大多时候,他唇角牵着似有似无的笑,不知情的人看了,在疏离感之下,或许能窥见几分温和。
正如此刻。
管家自己也看不太清,依照多年陪伴,直觉先生心情一般。
——是一般好还是一般坏?
“先生,我安排人处理掉。”
不待管家唤人,沈尽屿眼睑半垂,慢条斯理折迭袖口。阳光缀在雪上,又折到他眼角,冷冽之余,他想,算了。
好友捧在心尖的女友,人都死了,就当雪人送她烟消云散的最后一程。
第005章 死去的白月光5
文殊直至两人分开才从行李箱飘出来。
她快速飘远,不知道与沈尽屿的联系会不会限制她的行动范围,只想尽可能地离远些。
到拐角时,文殊回头看了眼。
人头攒动。是葬礼。
是她的。
文殊不是不感兴趣,也清楚这场葬礼是贺荆然为她举办。热恋时阴阳两隔,她坏心思地想,贺荆然会说什么肉麻的话?
可葬礼上有沈尽屿。
她对男友这位好友的手段有所耳闻。沈尽屿作为唯一能看到她的人,她担心自己还没与贺荆然建立交流,就先被沈尽屿逮回去抹杀。
文殊离开,她就不去凑自己葬礼的热闹了。
她这次出来,是为了见贺荆然。同他讲,她坠江成鬼,遇到道士,道士讲她需要与一个愿与她绑定一生的人建立联系。
贺荆然若知道,一定迫不及待与她绑定。
文殊想他兴高采烈的模样,身形离葬礼愈来愈远。
葬礼上不得见,她不曾怀疑,两人的默契,会撑起他们的再见。
葬礼的排场很大,贺荆然邀请了所有见证过他们的人,他讲,这是他未婚妻的葬礼。
他想说妻子,没求过婚,不知道文殊同意与否。他甚至想葬礼婚礼一起办,太过惊世骇俗,担心做了给文殊招骂名。
贺荆然以往恣意的脸上如今全是憔悴,这段时间饮食不规律导致他有了胃痛的毛病。他在自罚——
为什么那天要让文殊来找他?为什么他没有去接?为什么率先喝了酒,半夜惊醒,才发觉文殊还没到。
是不是但凡有一步没走错,都不至于阴阳两隔。
发完言,是他的友人为她献花。沈尽屿放花过去时看了眼照片,照片眉眼弯弯,除了黑白,与别墅内肆意妄为的鬼魂并无不同。
有人活着死了一个样,也稀奇。
沈尽屿莫名跟着勾了勾唇。
贺荆然与沈尽屿并列站在一侧,长久的不规律作息导致他极其虚弱,唇苍白着。沈尽屿冷笑,“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