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如意(23)
春晓冷哼一声,完全不管解释,她看着明明身材高大的少年,却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就碍眼。
他这几年抽条得快,他不低头,基本沈府绝大多数人都要仰望他,模样也生得好。
偏偏春晓一见到沈意奴,就很容易想起来当年,她和小姐被人掳走的恐惧,虽然当时的记忆已经记不起来了。
抢过沈意奴手中的食盒,春晓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沈意奴可以走了。
被这样对待习惯了,沈意奴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踏着欢快的步子离去。
去接沈长生的是谢岐宴。
沈长生简单的收拾了自己在这里的东西,推开禅房的门,就看见树下穿着白衣的谢岐宴。
二十七岁的谢岐宴身上的少年感褪去,沉淀下来的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沉稳。
“长生。”谢岐宴看见沈长生忍不住松了表情。
沈长生也勾着唇,突然提起裙摆,朝着谢岐宴跑去,一下扑进谢岐宴的怀里,娇丽的脸庞中全是带着眷念。
“谢夫子,难得有空亲自接我回家。”
谢岐宴伸出一手,环着沈长生腰,另外一只手忍不住揉了沈长生的头。
低下眼眸,眼中都是专注,语气宠溺:“可不是谢夫子来接沈长生回家。”
沈长生歪头看着谢岐宴,明知故问道:“那是什么呢”
谢岐宴点了一下沈长生,顺从道:“是谢伯岐接沈娇娇回家。”
沈长生忍不住笑出声来,谢岐宴总是有办法让她沉溺在温柔中。
谢岐宴是世人眼中,浊世不染尘埃的世家贵公子,但是在沈长生眼中,谢岐宴不是谢岐宴,是当年成名,总带着温柔风趣的谢伯岐。
沈长生松开谢岐宴然,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走在前面在转过头来,裙摆荡漾出的弧度如花一样。
“那……谢伯岐跟着沈娇娇回家吧。”
谢岐宴含笑跟上去。
看着沈长生谢岐宴想,等到沈长生成年后,他便上沈府娉娶沈长生,一生一世就她一人。
马车从长安街头拐过来。
沈千和杨柳月望得脖子都快要断了,终于看到了,等到马车靠近停下,谢岐宴从轿子中钻出来,然后走到后面的马车掀开车帘。
众人先是看见一双素白纤细的手,然后才从里面探出一张娇丽素白的脸,众人一眼不眨的看着从马车走出来的少女。
头上插着素白的禅木簪子,一身素白的禅服,娇弱纤细,容貌娇丽。
“爹爹,娘亲。”
搭着谢岐宴递过来的手,帕垫着握着走下马车,看着阔别多年的沈府和沈千,杨柳月,盈盈一笑,走进福身。
杨柳月握着沈长生的手,眼中含泪,这些年哪怕她时常去佛寺看她,但是任敌不过思念之情。
“回来就好。”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
沈千虽然没有杨柳月这样激动,但也是眼含有泪。
“爹爹。”沈长生看了一眼沈千,犹豫一下还是出言。
沈千转头擦了一下眼角道:“走吧,府中已经摆好洗尘宴了。”
沈长生点点头,跟着杨柳月一起往里面走,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谢岐宴,俏皮眨眼。
挺灵动的,谢岐宴回望一笑。
沈千很灵敏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心思一下就了然,不点破。
谢岐宴世家身份不比沈府低,论起来要是谢岐宴娶了沈长生,还是沈府高攀了,毕竟谢岐宴是昭阳帝的义弟身份。
“谢公子请。”沈千挂着笑,对谢岐宴做了请的手势。
谢岐宴恭敬的点点头,随着沈千一前一后的进了沈府。
阖家欢乐啊。
谁都没有注意到,长宁街不远处的暗巷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靠在墙面被遮挡,懒散的玩着腰间的鞭子,带着一张无脸面具,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副场景。
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大概是九年前的冬季。
沈长生已经离府一年有余了,宸娘重病,基本就要药石无救了。
当年被神医笃定,活不过五岁的沈长生,都能被沈府千金一颗的药吊着,健康活到现在。
他觉得宸娘也能,所以他去求沈千,要沈千好好待宸娘。
16、无助
沈千是怎样的一副样子,至今沈意奴都记得到。
当时沈千从皇宫参加完宫宴,一身酒意的被身边的人扶着进府,沈意奴已经等在这里很久了,看见沈千直接就扑上前。
沈千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年,少年满眼期待和诚恳的俯甸,想起远在南山大佛寺受清苦的沈长生,直接驳回了沈意奴的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沈千睨视一眼像是在嘲讽,哪怕这个人身上留着和他相同的血液,沈千依旧口中不留情面。
“沈家养的奴隶而已,收起不切实际的妄想,值当我为你们一掷千金吗?”
沈千和善的一面,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裂开尖锐的獠牙,将沈意奴咬得血淋沥的。
宸娘是谁可能沈千都忘记了吧,沈府的奴隶,字字泣血。
后来沈意奴走头无路,只得去求那个疯子一般的男人,果不其然那人和沈千一样的态度,嘲讽着他。
“小娃娃,长怨门可不是做善事的地方,将死之人,无药可救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沈意奴麻木的看着谢远山,重复道。
谢远山饶有兴趣的支着下巴,瞧着沈意奴突然道:“小娃娃,做我的刀,我就答应你如何?”
这里的刀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是要从血口刀剑中磨出来,抛开一切良知,成为最冷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