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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港有雨(10)

作者:傅五瑶 阅读记录

李斯珩推开她,起身,说:“腻了。”

腻了?

睡一次就腻了?

那边月在你身边的那些年年岁岁,你李斯珩又是怎么强忍下来的?

时安安心中酸楚,难掩面容悲哀,看着李斯珩,“那你还把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当一个花瓶,还是一个吉祥物?”

李斯珩背对着时安安,从管家手中接过了一把伞。

他好似没听见时安安的问话,对于她的以下犯上,完全是无关痛痒的姿态。

时安安屏息凝神,看见李斯珩折返回来。

他手中的伞模样精致,于时安安而言,足够眼熟。

那是野餐湾的码头,边月让她签字的那把伞。

李斯珩无视时安安僵硬的表情,他把伞扔在她的面前,声色温柔残酷,他说:“这么喜欢签名,把这把伞签满。”

时安安只觉自己是否听岔,错愕抬眼看李斯珩,见后者神色坦然,一副旁观姿态。

她扯了扯唇角,笑容僵硬,“我不喜欢签名,是边月,一定要我签!”

‘边月’二字,用的是重音。

可李斯珩心硬如铁,看着美人红眼无动于衷。

他说:“愣着做什么?签。”

同样的夜幕沉沉,深水湾,沈家。

黑色迈巴赫停在庄园空地,雨夜中,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腥气。连带着复古中式的建筑都有种冷清之气。

第9章 【挂念的人】

沈津辞的父亲沈书在世时,喜爱文墨,对苏州园林颇有造诣。

这处沈氏庄园的很多地方,都颇具匠心,精华巧思可圈可点,园林整体是江南风格,里面大片的假山石林,都是从苏杭运过来的。

如此造景,奢靡铺张,成品古宅在香江也极罕见。

康宇替后座的男人拉开车门。

夜幕深沉,沈津辞的身影被渲染上了一层暗色,他下车,一身黑色的西装,越发衬的肤色白皙。

夜间送别边月,沈津辞就去了灵安寺,一身清幽焚尽的檀香气尚未散尽。

他去那里,是为了祭拜父亲沈书。

沈书信佛,死后骨灰未进沈氏宗祠,而是按照他的遗愿,放置在灵安寺正殿佛像后面。

灵安寺每年的这几天,都会闭寺,是因沈津辞要去给沈书上香。

“人都到了,”康宇将伞面朝着沈津辞倾斜,声音恭敬:“您大伯沈驶年和二伯沈鉴,已经等了您一个多小时。”

沈津辞听完,面无波澜,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路上,雨水打在低垂的瓦檐上,声音清脆可闻。

沈津辞走进前厅,里面是一群西装肃穆的中年人。

为首的男人在品茶,听见脚步声,不动声色的望沈津辞的方位。

沈驶年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但是养尊处优,加之沈家人的样貌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于是看起来,有种不能揣测年纪的成熟内敛。

“津辞,我和你们的叔伯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沈驶年放下手中的杯盏,朝着沈津辞笑笑,表情称得上和蔼:“雨季路难行,我们这些人坐在这饮茶不辛苦,反倒是你要去上香,一路奔波了。”

这话语间的体恤沈津辞没听出来,反倒是听出了些意味深长。

沈津辞用温热的毛巾揩手,动作缓慢优雅。

有人接着道:“今天是老家主的祭日,照理说,您应当带上我们这些老东西,一起去尽心意的。”

沈津辞将毛巾扔在托盘上,“真的想要尽心的人,不需要这些仪式。”

他大步从容,朝着主位走去,一身气质冷淡,是遥不可及的漠然。于是经过众人时,那些在商场上驰骋半生的中年人们,都不由得屏息。

“这几年我在国外,沈氏辛苦大家协心合作了。”沈津辞坐下,直接忽略了沈驶年的寒暄,淡淡开口:“我已经打算留在香江了。”

沈驶年和对面的沈鉴交换了目光。

沈鉴长得书生气,看起来文秀,他脸上堆起笑,带着试探:“家主的意思是.....”

沈津辞把玩着食指上裸戒,未抬眸,淡淡说:“你和沈驶年明天抽个时间,去沈氏集团办理事务交接。”

沈驶年面色难挂,沈津辞这人,实在是太狠心,野心太重,他要稳坐钓鱼台,走的就是强制集权的路。

至于他们几个,名义上是沈津辞的叔伯,实际上在沈津辞眼中,只怕是不如一条狗!

“沈津辞!做人留一线!你赶尽杀绝没意思!”沈驶年气骂:“你现在年轻,不知道亲情可贵!”

沈津辞扯了扯唇角,笑容凉薄,他终于给了沈驶年一个眼神,睥睨寡淡,“还是今晚吧,今晚就去。”

沈津辞说一不二,于是三小时后,利兴集团董事会,沈鉴和沈驶年几乎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就被夺走了手中的权利。

沈津辞姿态随性,坐在主位,接过康宇手中已经被签上名字的文件,满意的合上。

他语调冷淡,面对血缘至亲也够冷漠,只平静说:“两位叔伯年纪也大了,在家等分红,比日日来集团上工强。”

沈鉴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他知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人,沈津辞一个都信不过,于是今天这个结果,不过是早晚。

但是沈驶年心中却是异常不忿。

他瞪着沈津辞,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怒而扔笔,转身离开。他起身动作太大,椅子在地上后撤,发出闷响。

电梯里,沈驶年抖着手,拨通了香江日报总编的电话。

沈驶年打算给沈津辞一个教训。

电话接通,沈驶年冷笑,阴森开口:“我要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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