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门换上一件宽松的衣服，随后来到客房。熟悉又陌生的疲惫感涌了上来。看来神体回到幼年，他身体机能没有之前那么强悍，必要的休息是需要的了。

温山简单收拾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时间滴答，月光下细小的灰尘在飘扬。而后一瞬间，灰尘停滞了，时间似乎停下了。

是系统都尚且没有发现的黑色身影，顺着夜色黑暗伫立在了温山的床边。黑色下，他的脸看得并不清楚，只能看出是个很高大的身影，还有着难掩的神秘。

“翅膀？”他微微歪头，“有点意思。”

“原来我们都是怪胎。”低醇的男声，完全没有之前的稚嫩。

一夜无梦，温山这觉睡得很舒服。第二天一早，他打开门，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希尔。

对方和昨天的狼狈比起来，现在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温山从冰箱里拿出食物，分了一半拿给希尔。

温山看到他欲言又止，道：“有什么想对我说？”

小孩微抬头，红色瞳孔清澈，“我能在这里住下来吗？”

温山笑了，“当然可以，你就当这里是你的家。”

此话一落，只听见系统高兴欢呼，【宿主，他的杀意值又下降啦！现在变成70了！】

看来，小希尔与大希尔比起来，确实要好哄多了。

两人相安无事吃完了早饭，温山随便甩了一些游戏给小希尔，嘱托了不能乱走后，就回到房间里点开了星网。

这里尚且是旧暗黑神和旧光明神存在的世界，是自己曾经未曾接触的世界，也是希尔的轮回还没展开的世界。

很多时候，线索往往就在曾经。

之前的安格斯，曾经说过无论是哪个神明，都只不过是被更强大的东西操控罢了。

那在这个世界，他也是被操控的吗？

温山点开星网，第一件事情就是搜索光明神。他想要知道，原光明神究竟是怎么个样子。

可在看到光明神的神像后，温山愣住了。

星网里弹出来的光明神图片，和自己模样比起来，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图片里的光明神，白色短发，黑色瞳孔，面容非常普通。

如果说温山的气质是温和中带着不可接近的高贵，那这光明神的气质更多是普通中带着平易近人的平常。

【系统，你不是说光明神和我的样子很相似吗？】

系统也傻了，他努力翻看自己的信息，困惑开口，【不对啊，我信息库里光明神就是你这个样子！不长图片里这样！】

温山皱眉。

希尔的记忆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

是小希尔。

温山转头，只看见小希尔苍白的脸上是种无法言语的阴冷，仿佛很多痛苦都沁入了他的骨头里。黑色短袖下，是蛇鳞的露出，泛着冷冷的光。

也不知道是温山的错觉，温山总觉得这小希尔，似乎比大了一些，更多了分青年的凌冽。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温山没有怎么在意。

希尔上前几步，来到他的侧边，看向屏幕，“你是光明神的信徒吗？”

温山刚想摇头，但停下了。他忽然想知道幼年希尔对原光明神的想法。

“怎么？你对他有其他的看法？”温山道。

希尔沉默了一瞬间，目光微微低垂，“我没有什么看法。”

这小希尔的嘴巴看来还是蛮严的。

温山，“那你信仰哪个神明呢？”

希尔没有回答，只是将问题反问，“你信仰哪个神明？”

温山笑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信神。”

希尔沉默，“为什么。”

温山伸手，捏向希尔的脸颊。他强迫对方看向自己，“你真的很喜欢问为什么。非要说原因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神明值得我去信仰。”

“神明，也只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比起信仰神明，我更信仰自己。就好像你当时倒在血泊的时候，被他人按住的时候，你的神明来救你了吗？”

红瞳一下、一下缓慢亮了起来，希尔喃喃，抓住温山捏脸颊的手腕，然后笑道：“是啊，为什么要信神呢？”

“神明也只不过是虚妄之物，利己之物。”他像是想通了很多事情，自言自语道：“我的神明从未来救过我，只有你来救我了。”

“不要把我摆到神明那么高的位置。”温山松手，“我只是顺手路过，你也不必对我抱有太大的感恩之心，好好活下来就可以了。”

“无论怎么说，我都会感谢你的。”希尔轻轻道，“因为你救了我。”

一瞬间，小希尔的血瞳中是阴冷闪过。温山心下打了个冷颤，他下意识觉得这句话有些毛骨悚然。

就像是农夫救蛇，而蛇正在蠢蠢欲动将毒液刺入。

温山转移话题，看向他手臂的蛇鳞，“所以，那些人就因为你身上有蛇鳞就欺负你？”

希尔温顺点了点头。

温山皱眉，他点开暗黑神的介绍，指着蛇的标识开口道，“暗黑神的标识不就是蛇吗？神迹在你的身上展现，怎么会欺凌你呢？”

是啊，怎么会欺凌自己呢？怎么可能会欺凌现在的自己呢？

希尔漫不经心思考。

可能是因为，这本就是自己设下的局吧。

“伟大的神迹，不应该在人类的身体上展现。”小希尔微微抬头，血瞳波光粼粼，“这对神明和人类来说，都是一场侮辱。”

温山沉思，这个说法似乎也说得过去。象征神的标识，居然在最普通的人类身上出现。在一定程度上，这种独特反而代表着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