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嗔(25)
白幼微抬眸不语,盯着他看了一会,思绪有些发散,窗户刮进来的风迷了她的眼,迷了她的神,混沌不清。
“但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沈听肆说的小声又很柔,细小的声音微不可察,白幼微似乎没听见。
她有些累了。
沈听肆弯腰抱着她放到床上,又关了大灯,只剩朦朦胧胧的小夜灯,柔和温馨。
他也侧身躺上去靠在床头,抱着她,“你不开心,可以和我说。”
白幼微将被子拉来蒙着头,严严实实的,被子里她头靠在他胸前,无论怎么样,一句话不肯说。
想着继父和周兰的嘴脸,她又开始哭了,温润的眼泪划过男人的肌肤,烫得他心疼。
沈听肆轻轻将被子拉来开,露出她的头。
“也不嫌闷。”
“你不想说我不问,你闭着眼休息,明天起来就好了。”
白幼微确实有点喘不过来气,大口呼吸着,听着男人这番话,又往他身上凑了凑,听着他沉沉的心跳声。
“沈听肆,给我讲故事。”
她小时候不开心,就依偎着外婆,外婆就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讲故事?”
这可难倒沈听肆了,他不会讲故事。
他想了一会,起身去她的书柜前寻书,柜子里很多广告方面的专业书籍,她在最上排找了一本《山居杂忆》。
书很新,应该没怎么看过,也适合女孩看。
他躺靠在床头,揽过白幼微趴在他怀里,问她,“这本看过没?”
“看了前面,后面没时间看了。”她平时忙,没太多时间看。
“那我从中间给你讲。”
白幼微点头。
不多时,沈听肆温柔的嗓音传来,书里讲了一个名门望族高家的故事。
讲的这一章是桂花糖。
“高家女十四岁订婚,十八岁嫁人,举全家之力花四年时间,做了九万六千粒桂花糖,二十年后依旧可以食用...”
白幼微抬眸,“桂花糖?”
“嗯,喜欢吗?要不?”
“那是人家的嫁妆,我用不上。”
“怎么就用不上了,你不嫁人了。”
“我不喜欢吃糖。”白幼微说完,闭着眼想睡了。
她又不是千金,没那么大的福气,有人给他准备这么烂漫的事,其实她喜欢吃桂花糖,莲花酥,桃花酥...太多了,说不过来了。
沈听肆没多问,暗暗记下了这件事,跳过这个章节继续读书给她听。
沈听肆今天的声音轻声细语,很温柔,听了不到半小时,在男人沉闷的心跳声中她睡了过去。
沈听肆搂着她,关了小夜灯,只有月光透过窗帘泄露一丝光亮。
在黑暗中,沈听肆盯着她瞧了许久,手机一直有消息,几个合作方一直催他出去,他全摁灭,手机也静音了。
许久,徐冉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没接,又发信息过来说查到消息了。
第32章 谁说我没开荤
他想了想轻轻的放下熟睡的白幼微,刮了刮她额前的碎发,在她额前亲了一口,小声说,“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他关了卧室门,在客厅换了鞋离开。
白幼微独自睡在家里。
她躺在床上,刚开始还面色正常,不一会额上渗出了细汗。
“微微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是外婆的小公主。”
“外婆给你做的新旗袍,喜欢吗?”
外婆将她拉到腿上抱着,她乖巧靠在外婆胸前,刚要抬头撒娇。
母亲面目可憎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还没死掉?”
“信不信我从这跳下去摔死,要是我死了,就是你推的。”
“乖女儿,让继父亲亲。”
记忆交错,梦境颠倒。
“在这等着,外婆去给你买桃子。”
警笛声响起,漫天浓烟,多辆汽车相撞迸出火星子烧在马路上,烧在月季花上。
不要!
剧痛,眩晕,天旋地转,白幼微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她睁开眼是自己的房间,床上空空的,沈听肆已经不在了。
风从半掩的窗户吹入室内,月光一隐一现的,温度凉薄。
白幼微打了个寒颤,抹了一把眼泪。
她打开夜灯,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破旧带锁的小盒子。
是一个玉扳指。
扳指由白玉制成,温润透亮,犹如凝脂,外壁雕刻的笑面佛手持佛珠,栩栩如生。
她双手拿着扳指,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盯着扳指,眼睛变得坚定,“外公,外婆一定会醒过来的。”
五年前,外婆出去给她买桃子,出车祸变成植物人。
为了让外婆醒来,这几年医院用了很多治疗方案,效果微乎其微。
医生说,老人家年纪大了,醒来的机会不大,让她做好准备。
但她相信,外婆终有醒来的一天,她还有很多话没和外婆说。
她萌生了一个想法,既然老家的医院治疗效果不好,不如给外婆换来南深的医院,离的近,她也可以随时过去看外婆。
换个环境,说不定外婆就会醒了。
她将玉扳指放回去,又躺在床上,想让自己入睡,可是一闭上眼就是继父和周兰那恶心的脸,或是外婆车祸场景惨烈的画面。
她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抱着沈听肆放在床头的《山居杂忆》还是心慌,头疼欲裂,五脏六腑像撕出一个血洞,一点一点慢慢腐烂。
心像被重锤敲了似的,实在难受,用绣花针在自己腿上扎了几针,疼痛感覆盖住心中的悲痛她才好了一些。
她想起来自己今晚发疯的场面,在沈听肆面前跟个疯子一样,拍他,打他,样子一定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