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男人不能当老婆(54)
他与严徵正闲来无事,正打算手谈一局。
棋局才刚摆好,就闻听了这样的噩耗。这样一来,棋也不下了,收拾收拾起来查案吧!
这一桩由“县试舞弊案”而起的私卖度牒一案,目前有这样几个线索:
其一,是书生谢柏峥无意间发现了一张伪装成汇票的借条。
其二,查抄曹氏钱庄时发现了数千份度牒。
其三,村民李三举告已经在慈恩寺落籍的印慧和尚乃是陵安县的逃丁,那么他又是如何能有度牒?
叶文彬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案件,只需要将印慧捉拿归案,从他嘴里问出是何人替他出谋划策,又是如何替他行了这个方便的,就能将背后之人捉拿归案。
可结果呢?
他派了十个人回去,不仅该捉拿归案的和尚趁乱跑了,就连报案的村民竟然也不知去向了。
他要是就这样回了京城,恐怕要被人嘲笑到八十岁。八十岁之后,不是笑不动,而是大家记性应该都没那么好了吧。
“……”
叶文彬被自己的想象雷得外焦里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安排属下做事:
首先,发出通缉令,捉拿印慧和尚归案。
其次,派几人继续查那个曹氏钱庄,继续审问钱庄的管事和伙计。
最后,再派几人去找把那状师和村民李三找回来。
结果忙到第二天,也只有最后一件事有进展。
叶文彬的属下前来告知,张挽舟和李三找到了。
总算有了一些线索,叶文彬终于从焦头烂额里找到一些希望。他问:“他们人在哪?”
属下答:“他们在包子铺吃包子。”
叶文彬:“什么?”
这位回话的属下刚好是叶英勇,他十分机灵地补充:“他们与谢小郎君在一起吃包子。他二人吃了十多个肉包,谢小郎君就在旁边看着。小侯爷,属下去把他们请来?”
叶文彬:“……”
倒也不必描述得这么仔细。
叶英勇观察他的神色,试探说:“那属下这就去?”
叶文彬点头——点了一半,又改了主意:“等等,我亲自去请!”
-
张挽舟吃饱了,又骂了一通之后,感觉自己畅快了不少。他距离风华绝代就只剩下一场好觉了!
他拍着桌子宣布:“李三,咱们回家吧!”
回头一看,李三正捧着最后一个包子哭。张挽舟当场崩溃:“李老哥,你怎么又哭了?……是还没吃饱吗?”
谢柏峥连忙说:“要不再来一屉?”
李三伤心地说:“不是,只是想起我妹子生前最喜欢吃肉包了。可她这辈子也就吃过两回,自从娘生病之后就没吃过一口热乎的。”
张挽舟沉默了一会,问:“可是你吃到最后一个才想起他。”
李三打了嗝:“一开始就想哭的,只是太饿了就没顾上。”
张挽舟:“。”
谢柏峥:“……”
大概是因为吃得太饱了,所以李三哭得也格外有力气。
小吃摊子上是不缺人的,不少县中的百姓们都坐在摊位上,大家纵然不知道李三为何哭,但也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谢柏峥跟着大家伙一起手忙脚乱地劝说无果之后,默默地重新拿起了那一份邸报。张挽舟见状评价:“你看我就说吧,劝是没有用的。他一会哭累了,就会停下来的。”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久以来的经验之谈。
谢柏峥点了点头,淡定地继续低头看邸报。
除了陵安县令兼任本县的县令之外,邸报中应当还有别的对他们有用的信息,比如朝廷在对县试舞弊案的判决中,仅仅要求布政使司的那位林大人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而已,这就证明朝中的大人,甚至亲临本县的钦差都并没有把这一桩“私卖度牒案”放在心上,他们只觉得荒唐却不觉得难办。
可是轻敌,却是大忌。
陵安县的县令只是兼任,如今更是还未到任。那么县衙里剩下的一个是不能过问地方政事的提学官,另外的那个是花架子少爷兵。
叶文彬也就二十来岁,即便有獠牙也还没长齐全。他来查一查县试舞弊这种案子倒没什么,可真遇到这种地头蛇难免也要吃些亏。
这一会,应当已经恼羞成怒好一会了吧?
谢柏峥这个念头刚转过,就见到了“恼羞成怒”本人。
叶英勇在叶文彬身后,主动打招呼:“诸位,我家小侯爷请各位去县衙叙话。不知道你们吃完了没有啊?”
谢柏峥心道,来得还挺快。
一旁,张挽舟狂拍李三,意思是别哭了钦差大人来抓我们了!
叶文彬十分泰然地在谢柏峥面前坐下——刚好四方桌前空的是这个位置,文质彬彬道:“谢小郎君,我们又见面了。”
谢柏峥指了指:“我也要去?”
叶文彬道:“谢小郎君与我要找的证人同桌吃饭,自然要与我走这一趟。”
李三的哭腔,戛然而止地断了。
张挽舟敢怒不敢言地看向谢柏峥,感觉是自己平白无故连累了人。
谢柏峥:“。”
这位小侯爷,行事仿佛不大磊落啊。
可是所谓好民不与官斗,谢柏峥将手中的邸报丢给叶英勇:“那就劳烦,帮我把这份邸报送到县学。”
霍靖川看这场景简直又要气活了——叶文彬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霍靖川怒道:“我要是还活着,姓叶的这小子岂敢跟我的王妃这么说话!”
谢柏峥:“……”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