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师(1479)
克拉维约想了想,说道:“天竺的佛教不也跨山越海传播到了华夏吗?不过从锡瓦斯城出发,再往东南,到了高加索山麓东南的大不里士,就只有少量基督徒了,这是基督教目前传播的最东端。”
克拉维约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傅,你知道吗?在大不里士的城中心,既有被帖木儿屠杀的反抗者的尸骨建造的‘白骨京观’,也有美丽的花坛和清洁的引水渠,这真是一个扭曲的国都后来来到了铁尔梅兹,这里有精心打理的玫瑰园,有历史悠久的中亚葡萄酒,还有沐浴在日光中的棉花田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撒马尔罕,这里真的是世界的中心,突厥人、波斯人、叙利亚人、亚美尼亚人、希腊人和印度人全都汇聚在这里。再后来,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一天了。”
傅安不太想回忆,总之,很久没被帖木儿召见的他受到了侮辱,并且得知了大明的最新消息——燕王朱棣通过叛乱手段登基了。
帖木儿当时坐在铺有丝绸和被褥的宝座上,头戴饰有宝石的白色毡帽,对着来自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大使、从北方南下的金帐汗国使节、由印度北上的德里苏丹国特使、以及那些受帖木儿册封的属国或地方领主的代表,公开宣称朱棣就是“猪可汗”,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显然帖木儿明白汉语里的一些谐音梗。
在这里,克拉维约也首次听闻帖木儿讲述了他的早年经历,包括他如何从没落王族起家,带着几百骑兵劫掠商队,并在战斗中落下残疾。
显然,傅安没有获得他想要的情报。
“如果你想了解这位跟你们的靖”
“靖康之耻。”
“对,跟你们的靖康之耻差不多的奥斯曼土耳其皇帝,或许你可以向帖木儿的孙子提出申请,他一定乐得向你炫耀他们的战绩,皇帝就被关在马戏团里。”
第552章 机密
冬日的锡尔河河畔,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帖木儿汗国的军队在锡尔河河畔扎下了营地。
营地依河而建,规模庞大,犹如一座冰雪城堡,士兵们的帐篷星罗棋布,被雪后的阳光照射得闪闪发光,像是无数颗镶嵌在白色原野上的宝石,而帐篷之间的空地上,偶有给贵族加餐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寒冷的空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温暖的画面。
帖木儿汗的御帐位于营地的中心,高大而威严,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显得格外神秘而庄严。
御帐的四周,士兵们列队而立,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矛的尖头闪烁着寒光,他们的面庞被冻得通红,但眼中的坚定与忠诚却丝毫未减。
傅安推开帐篷的厚帘,刺眼的日光映在雪地里让他一时之间有些睁不开眼,而等到他适应了这光线后,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哪怕他作为大明的使节深信帖木儿汗国无法战胜大明,却依旧情不自禁地为之惊叹。
“去哪里?”
“去找哈里勒。”
哈里勒是帖木儿最喜爱的皇孙,今年刚刚二十一岁,大约等于朱雄英之于朱元璋、朱瞻基之于朱棣。
哈里勒是帖木儿第三子米兰沙的长子,米兰沙在为帖木儿征战四方时极为卖力,也因为在战场堕马导致了终身残疾,让帖木儿愧疚不已,所以哈里勒的身上汇聚了帖木儿双重的爱。
不过跟那些暴躁的兄弟们不同的是,哈里勒这人风趣又幽默,如果说有什么缺点,那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吹牛.但这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哈里勒因此交到了很多朋友,许多人都喜爱与他聊天。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哈里勒兼职负责管理这些需要限制行动轨迹的人。
在守卫的带领下,傅安跟着往锡尔河方向走去,这些守卫并不是很警惕,身处十几万大军之中,倒也没人怕傅安逃走,反而是怕他找不到路,若是迷路走到其他区域被一些冒失的贵族耍酒疯随手砍杀了,才是祸事
跟大明军队不同,帖木儿汗国的军队中民族、宗教成分极为复杂,对于贵族也颇有优待,贵族们是不禁酒的,而如今在锡尔河河畔大军已经驻扎了四十多天,等待锡尔河的冰面彻底冻透,闲极无聊之下,每天都有嗜杀的贵族杀人取乐。
但跟处处有着优待的贵族不同,帖木儿汗国的士兵还是苦哈哈的,这些士兵们早早地从通铺里爬起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在河畔,他们踏着厚厚的积雪,穿梭在帐篷之间,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傅安暗暗观察,虽然天寒地冻,但他们的动作依旧迅速而有序,彰显出帖木儿汗国军队的严明纪律和顽强精神。
帖木儿的军队虽然民族、宗教都很复杂,但经过傅安的总结,大致分为贵族直属的精兵以及普通战兵两类,兵种则分为骑兵、步兵、炮兵、运输兵、工程兵、通讯兵等等。
在指挥制度上,帖木儿汗国全盘继承了蒙古帝国的军制,即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武器装备是基本统一配备的,不需要士兵自己准备,军队里还有军法官,这种日常扎营的时候,军法官就会到处乱逛,没走多远傅安就已经见到了两个军法官了。
帖木儿汗国军队的训练也很到位,河面上,冰层厚实而坚硬,仿佛一片银色的平原,虽然十几万大军通行可能还有困难,但想来随着气温的下降,冻结实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在贵族们的命令下,士兵们在冰面上进行着各种训练,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长矛舞动时带起的风声在寂静的河畔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