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嫣(8)
放我走!
这话崇嫣差点脱口而出,他虽是沙匪,可竟有几分君子做派,此情此景,林铭愧于她,只要她开口央求,他多半会放她离去。
可是,那些女子怎么办?
羌人野蛮,听闻对自己国家的女子尚有兄死弟及,父死子承的规矩,更何况是敌国的女子。
那些商队女子若落到羌人手中,只怕会更惨。
此前,她虽见缝插针为逃离做准备,可只想着自己能逃,但现在,她忽然福灵心至,想到了个带所有人逃离的法子。
就利用这少年的愧疚。
她眼含嗔意地望着霍凛,揉搓着双臂:“我好冷,先把你鞍袋里的衣裳给我。”
若是放在平日,霍凛心性尚稳时,自然能发现崇嫣在做戏,可今夜他到底扯了少女衣裳,行了孟浪之举,本想着此事一了,他便禀明父母求娶,可她不仅不要,还嫌他至此。
他手指捏紧,眼眸微暗,心头也有几分道不清的复杂情绪,霍凛只当是头一次被人当面如此数落所致,更无暇关注崇嫣的异样。
见她提了要求,忙一个呼哨将马招来,亲自取了鞍袋里的衣裳给她。
崇嫣劈手一把夺过,将干爽的男子衣裳裹在身上。
见她穿了自己衣裳,霍凛心头又一震,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继续在心头蔓延,只听崇嫣道:“你把自己衣裳解了。”
霍凛:?
他皱起眉:“什么?”
崇嫣不回答他,而是大步走到他近前,伸手碰他蹀躞带。
霍凛摁住她的手,声音微哑:“做什么?”
崇嫣仰头望着他,神情大大方方:“我要辱你。”
“你既解了我衣裳,我便也解你的,才算扯平。”
“这不一样,我是男子,就算解了衣裳也不如何,我往日在军……骏马面前也曾赤身,”霍凛干巴巴描补:“它与你一样,是个母的。”
此话一出,自己目不忍睹地闭上了双目,懊丧道:“我不是那意思。”
“呵,”崇嫣冷笑:“你问如何弥补我,我说了法子你又不做,说到底,只是说得好听罢了。”
“你规矩甚多,莫非……真是霍家军的?”
霍凛脱口道:“不是!”
他思量再三,放开了崇嫣的手,垂下眼帘,平日里的锋芒尽敛,只哑声道:“若能弥补,任尔摆弄。”
蹀躞带被抽了去,紧束的衣衫散开。
崇嫣一脸不耐,伸手解霍凛中衣带子,好似沾了泉水般,手指竟也会打滑,半晌都解不开。
霍凛注视着崇嫣,低声道:“你的手在发抖,要不,算了?”
‘撕拉’一声,带子被扯断了,气性这么大,霍凛闭上嘴。
“也罢。”
霍凛心下一松,崇嫣的手抚过他脖颈,他心里又一紧。
忽觉颈间刺痛,竟是崇嫣生生挠出五道抓痕。
“嘶。”
少女已经收手,利落转身,高声道:“乌达他们二人不是觉你不近女色,古怪么,你颈间有明晃晃的抓痕,待会儿回去,这古怪不攻自破了。”
说罢,她似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开。
霍凛望着崇嫣的身影,抚了抚自己颈侧抓伤,嘴角溢出一丝笑。
叩门
如来时一般,崇嫣与霍凛共乘一骑,只是来时霍凛打马飞驰,如今回去倒迁就起她,放慢了马速。
只是这可难受到了崇嫣。
身前是西北夜晚冷冽寒风,吹得她缩起脖子,身后却是一具火热男躯。
她不算娇小,可霍凛身量更高,他如今双手控马,倒像是将自己严严实实笼罩在怀中一般,少年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令她不禁想起他任自己施为的样子,不由得脸颊烧红。
崇嫣挺直腰杆,于马上端坐。
就想离霍凛远一点。
可如此这般坐久了,难免腰酸。
“能不能再快点?”崇嫣催促。
快点回吧,她的腰要断了。
霍凛低头看了眼怀中少女,她的乌发湿淋淋的,贴着后背延展,仿佛黑色水蛇,更有一缕湿发紧贴脖颈,发梢将坠未坠的水珠滴落,沿着白皙秀颀的脖颈滚入交领内的肌肤中。
领如蝤蛴,玉颈生香,他忽然想到这八个字。
许久没听到霍凛应声,崇嫣只好再问一遍,末了唤了声林大哥。
霍凛眨了一下眼,思绪回笼,他移开视线看向前方,问道:“骑快了风沙硌人脸,你确定要我快点?”
崇嫣咬牙称是。
“好。”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挥鞭声响,骏马猛冲出去,之前骑得慢她还不觉得如何,现在猛然加快速度,胯.内绵密的痛感越发明显,她想咬牙忍着,可到底耐不住,发出一声痛苦哀鸣。
霍凛猛拉缰绳,骏马急停,前蹄高高扬起,马身几乎直立,崇嫣亦因此撞进林铭怀中,玉背隔着衣料与少年身躯紧密相贴。
“怎么?”他浑然未觉,只关切地问:“哪里痛?”
她长于市井,幼时只顾求生,跟众多乞儿同睡一处,渐大了后成了镖师,镖局里男女都有,一同走镖更是不甚在意男女大防。
可不在意不代表她能随便告诉霍凛她痛在何处。
“你故意的!”崇嫣低低吸气,喊道:“脸疼!”
可不是脸疼么,让他快点的是她,让他慢点的还是她。
少年不疑有他,清冽笑声溢出,放慢了马速:“都跟你说了,我们西北的夜晚若骑快马,风若刀割,你这别处来的小娘子定受不住。”
“对了,你打哪儿来?”
“通州。”崇嫣乱编道,她才不会告诉他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