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你多时(210)
两个人从警察局出来,外面,却是不速之客。
赵北砚在不远处,在幽静的景致中,他的笑意淡得如烟似雾。
余欢的眸色微微紧缩,而傅瑾珩只是看着赵北砚,一句话都不说。
余欢害怕他这样的反应,只能低声道:“我们走,阿珩,别去看他。”
而傅瑾珩看着余欢脸上的紧张神色,他平静地,缓缓地说:“余欢,这就是你想要离开的原因,是不是?”
余欢说不出来,的确,这就是她想要离开的原因之一。
“余欢,你怕我失控。”是陈述,他说得平静:“我是病人,所以你怕刺激我,对吗?”
大概是有风,余欢觉得眼眶处干涩,很疼。
而傅瑾珩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只是笑了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余欢,你不用这么小心的。”
余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不远处,赵北砚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僵持,心中的情绪微微翻涌。
其实,不单单只是他吧?就算是傅瑾珩,也同样有弱点。
余欢看着傅瑾珩走过来,脸色冷到不能更冷。
她的眸色凌厉,只是看着赵北砚,满满的冷漠。
赵北砚走到了余欢面前,他笑了笑,道:“我不是想要破坏你的旅行,余欢,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余欢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没什么好谈的,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
赵北砚却是不恼,他依旧噙着笑,眼底蕴着光,很淡很淡。
他说:“余欢,你还愿意同我说话,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我都足够窃喜。”
余欢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句话,她怎么说,似乎都是错的。
傅瑾珩的情绪是一个岌岌可危的火药桶,一点点的外因,就足够他崩溃或是暴怒。余欢从前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生病了,会是这样的脆弱。
她只能看着赵北砚,之后沉默着挽起傅瑾珩的手,打算离开。
可是赵北砚大约是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定,他对余欢的冷漠视而不见,笑意自若,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余欢,我想要问问你,你当年对我说的话,还做数吗?你说,如果我有苦衷,你会原谅我。”
余欢的脚步顿住,而傅瑾珩低眉,看着身侧的女子脸上的复杂情绪。
第236章236不如把她关起来吧这样她就不会乱跑了
傅瑾珩一直都知道,余欢不可能完完全全去恨赵北砚。上辈子,也许能有这么纯粹的恨意,可是这辈子的余欢,和赵北砚之间的纠葛,注定了她不能对他彻底去恨。
多可悲,过了整整一辈子,他们三个人的命运,还是这样诡异地纠缠在一起。
傅瑾珩的眸光晦暗得不像话,他低着头,就这么看着余欢,看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情绪。
余欢缓缓低垂眉眼,很久,她转身,看着赵北砚:“这就是你漂洋过海过来的原因,就是想要我的一个答案,是吗?”
赵北砚的笑容收敛,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骨节泛白,手背的肤色像是失血的瓷器,上面青筋交错:“是,这就是原因。余欢,我曾经做错了一件事,可是我也想弥补,如果可以的话。”
“余欢,如果你能谅解我,我甚至愿意舍弃我的性命……欢欢,不是傅瑾珩深爱你,我同样深爱你。”
余欢想,倘若寻常的女子,听见这样一番告白剖析,至少会觉得感动。无关情爱,只是因为这份纯粹的爱。可是余欢没有,她并不觉得感动,甚至可以说,她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没有任何的苍白歉意,可以弥补她在濒死那一刻遭受的绝望。
余欢看着赵北砚,眼神平静。
赵北砚的心中,终于一点点有恨意滋生。
他真恨啊,明明已经卑微至此,可是她的余欢,无动于衷得叫人心生恨意。
这一天的异国他乡,春日迟迟,阳光微醺。三个气质出挑的男女,在空荡荡的警察局门口,对峙着。
一切的僵持,终于在赵北砚吐血的那一刻,被彻底打破。
是谁惊慌的喊声,又是谁低沉带着恸然的声音?
……
后来在医院,余欢坐在急救的门口,也没有想清楚这一切为什么会这么戏剧化。
赵北砚突然的咳血,让余欢的神经,彻底崩断了。
她喊他的名字,完全的下意识:“赵北砚!”
而那个人缓缓闭上眼,从轮椅上跌下来。
傅瑾珩没有来得及抓住余欢,他站在原地,清晰地感受到手心的温热一瞬间流逝。
余欢飞奔向赵北砚的时候,走得多决然。
他只能停留在原地,小声地说:“欢欢,回来。”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清。
傅瑾珩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的。赵北砚和余欢之间的那些年,对于余欢而言弥足珍贵,哪怕这个人实际上是傅盛尧,余欢也不可能真的要他的性命。
她救他,合情合理。
可是心口的空落,叫他无法忽视。
他甚至想,不如把她关起来吧,这样,她就不会乱跑了。永远,都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
这个想法极端而危险,可是却好像一瞬间,在脑海中生了根。
后来,余欢扶着已经晕厥的赵北砚,对他说:“阿珩,打救护车。”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将两个人分开。
而此时,医院的急救室前,傅瑾珩看着身侧的余欢,只觉得眼前的场面极其荒诞。
他觉得胸口逼窒得厉害,几乎有些无力。
而余欢看着手术室的灯光,很久,她才从刚才的骤变中回过神,看着傅瑾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