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你多时(369)
口袋里还有他准备好的沉香木镯子,是他亲手雕刻的。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半周年,他想送她一份礼物。
余欢从来心大,这样的日子,她不会记挂在心上。
而她,都为了她一一记着。
傅瑾珩低垂了眉眼,看着自己细微发抖的手。
半晌,有护士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手术室里面的小姐的家属到了吗?”
傅瑾珩从座位上起身,他的一是有些眩晕,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控。
“我是她的丈夫。”傅瑾珩的语气平静:“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枪伤偏离心脏,没有生命危险。”护士看着眼前模样矜贵的男人,不由有些羡慕病房里面那个生死未卜的女子。
究竟是能有多好命,才能让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为了她而费尽心思。
护士顿了顿,才低声道:“您妻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孩子可能保不住。”
傅瑾珩的眼中,一抹霜冻。
他看向护士一脸歉意的面容,开口的时候,语气平静到没有一点点波澜:“孩子必须保住。”
“先生......”护士的脸色有些发白:“保住母亲已经很困难了,还要抱住孩子,实在是有些......”
“我说,那孩子必须保住,你听不懂吗?”傅瑾珩看向护士,眉目之间的神色很冷。
小护士苍白着一张脸,只能打着马虎眼,道:“请您先签署这张免责书,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傅瑾珩的目光,淡淡掠过护士手中的免责书。
他将那张薄薄的纸拿起来,指尖微动,那张纸便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护士的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余欢不许有事,孩子也不许有事,明白吗?”傅瑾珩一字一顿,能听得出郁气:“如果有什么万一,今天所有做手术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护士没有办法,站在原地胆怯地看了傅瑾珩一眼,之后咬着牙离开了。
而丁尧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余欢有些疑惑:“九爷,您为什么要吓她。”
傅瑾珩在现在的沉默后,低声道:“孩子不能有事,孩子有事了,余欢会后悔一辈子。没了孩子,她要怎么好好活下去,而这,才是我不能承受的。”
手术室里,赵北砚和余欢被一个屏风隔开。
赵北砚听见医生之间紧促急切的,命令,目光却只是沉默地停留在那道屏风上。
屏风那头,是他心爱的女子。
虽然他的爱自私、残忍,带着毁灭性。
可是无可否认,他是爱她的。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这也许,是他和傅瑾珩之间唯一的共识了。
中途有小护士紧张地跑进来,结结巴巴地说:“外面的病人家属在闹事,不肯签免责书。”
赵北砚的脸上,笑意真切了一些。
他闭着眼,语气淡淡的:“外面的人是傅家九爷,他就算签了,一旦出了什么事,还是不会叫你们好过的。这张免责书,签与不签,没有任何区别。”
这番话,让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而赵北砚的嗓音冷清:“我是余欢的监护人,我要求你们把余欢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孩子如果有什么万一,责任我担。”
第382章382也许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而赵北砚的嗓音冷清:“我是余欢的监护人,我要求你们把余欢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孩子如果有什么万一,责任我担。”
一句话,将他和傅瑾珩两个人的立场摆的清清楚楚。
这个世上,总有人用不同的方式爱人。
无关对错,只是爱人的方式和思考的角度不同。
赵北砚在意的,是余欢的性命。傅瑾珩在意的,是余欢能不能开心地活着......
这场手术,一直到夜里才结束。
当医生推着余欢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傅瑾珩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正安静无声地坐在一旁的公共座椅上。
他眼底有清晰可见的青灰,这死寂的七个小时,他并不比手术台上的两个人轻松半分。
他从没有没有这么无力的时刻。原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金钱和权势去解决。
在余欢身负重伤的时刻,他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外面等待而已。
他没有任何办法,束手无策。
主治医生的额头有汗水,看见傅瑾珩的时候,微微一愣,才道:“您的妻子和孩子一切平安。”
傅瑾珩觉得自己心头高悬的那根弦,骤然松懈了下来。
他的面色微微发白,之后,声音嘶哑地开口:“多谢。”
这个在手术过程中从始至终冷静至不近人情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允许自己流露出了几分脆弱。
主治医生原本觉得这个男人强势独断,这一刻,他却发现,也许只是太害怕失去了而已。
主治医生看着傅瑾珩,安慰道:“先生放心,回去了以后好好调养,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而此时,有护士推着余欢从手术室出来。跟在后面的,是面色孱弱得近乎透明的赵北砚。
傅瑾珩快步上前,先是看了余欢是否有大碍,之后,当护士推着余欢离开以后,他才走向赵北砚。
“你没事吧?”语气冷淡,赵北砚听得出,这只是出于客套的问候而已。
“好得很,”赵北砚微笑:“一想到替余欢献血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就觉得一切都好得很。”
傅瑾珩一直毫无波澜的面容,有了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