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漾(60)
这个世界很小。
她无意偷听别人说话,所以退到公司门外的走廊等着。
过了几分钟,岑珥从公司气冲冲出来,走廊的感应灯应声而起,徐西漾看她双目通红。
她也看到了徐西漾,但似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转头就走,空气里,她的长发随着走动,带出一阵若隐若现的香味。
黎重也跟随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徐西漾,只说:“稍等。”然后大步向前去送岑珥。
徐西漾想到在黎沧古城时,那个饭店老板说的,他曾带个富家千金回去,原来就是岑珥吗?
她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
电梯间那边隐约传来声音,断断续续:“黎重,这不适合你。”
“你穿着这身高定的西服,特别像滑稽的小丑。”
始终没有听到黎重的声音。
电梯下行又上行,走廊感应灯再次亮起,黎重于黑暗处走来。
他大概是因为上班时间,所以穿着熨烫整齐的西服西裤,其实是好看的,他本来也长得清俊。
“抱歉。”黎重道歉,声音好像因为情绪而紧绷。
“没有,是我打扰了。”
两人之前是网友,后来她去黎沧见面,再后来,帮他祖母安排手术等,早已经成为很好的朋友。
徐西漾来之前就把自己的情况跟黎重说过,细节不必再说,只是疑惑:“不知是否跟当初那个实验有关。你在论坛,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
黎重坦言:“没有,很多真正得病的患者不会再上论坛,所以具体情况也不可知。”
其实黎重撒了谎,之前有见过一例类似的,但和她的情况不同,对方是全身渐渐僵硬最后呼吸衰竭而亡,整个进程,差不多三个月,只是后来被医学诊断为渐冻症,但众所周知,真正是这个疾病的话,不会只有三个月。
“你现在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黎重问。
“偶尔流鼻血,身体比较容易疲劳,因为在慢慢变老。”
徐西漾尽量说得淡然一点,但其实感受非常不好,就像她的身体里,埋着一个快速运转的钟,时间在滴滴答答地不停流逝,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告别了黎重,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她平时爱哭,现在想哭,眼泪却挤不出来,大概生理年龄老了,泪腺也在退化吗?
走了不一会儿,一辆车忽地停在她的面前,她傻傻地站着,看着岑宴深从车上下来,朝她走来。
她后退了一步,被他伸手揽进怀里。
看到他,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出来了。
他为什么总能这么精准无误地找到她?并且总是在她脆弱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戳她的心窝。
“一个人在街上瞎走什么?”岑宴深抱着她,蹙眉擦她的眼泪。找她多容易,赵哥一直跟着她的,她不知道而已。
徐西漾靠在他怀里就觉得安心,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以前发烧,吃药都不管用,只要跟他睡一觉,就能好大半。
她冒出这个想法时,不知是因为想治病还是见色起意,总之她抱着他不撒手,垫脚主动吻他。
岑宴深感受到她的企图,不再像以前那样拒绝,“漾漾,你确定?”
“确定。”
(作者的话):520快乐!
第65章:病4
岑宴深之前跟她提出要结束关系后,就坚持各种原则,一直拒绝她。所以快有半年没在一起过。
徐西漾知道他在这事上一向挺狠的,这次大概顾及她身体,很是温柔,所以时间线拉得有点长。
但也让徐西漾出了一身汗,身心轻盈了许多。
她有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非常依赖岑宴深,这份依赖远超过对家人的依赖。
如果真要往前追溯,大概是小时候,岑修在岑家,最怕的就是岑宴深。
每回在他欺负她时,只要远远地看到岑宴深回来,或者听到岑宴深的声音,岑修就会跑掉。
也许岑宴深已经不记得了,他没有出国读书时,徐西漾特别喜欢默默跟在他身后。
他去学马术,她就在马场外的栏杆上趴着看;
他约同学来家里打网球,她就默默在球场捡球;
那时他同学还嘲笑:“这是你家请的球童吗?雇佣未成年呢。”他笑笑没否认继续打球,大约以为她是家里某个佣人家的小孩。
但徐西漾不在意,默默跟在附近,因为他们的嘲笑远不如岑修讨厌。
他要出国读书的时候,她偷偷哭了好几场,甚至在他的房间门口坐了一整夜,很幼稚地想要挽留他。
但被晨起打扫卫生的佣人叫回房了。
其实,她那时候也没有勇气,平时真正近距离见面,她只会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敢跟他说话。
她关注他,追随他,已经好多好多年了。
睡了这一觉,她真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
她窝在他的怀里,一会儿抬头吻他一下,一会儿又抬头吻他一下,
“宴深哥哥,你是我的良药。”满足得不得了。
她想,这就是爱吧,应该就是爱。
岑宴深动容地再次把她抱紧。
这样一来,徐西漾就不太想回自己家,所以又骗安幸云女士她要回学校赶论文,因为临近毕业,安辛云不疑有它。
要说她是恋爱脑,还真是,但这恋爱脑,也只针对岑宴深,放到别的男人身上,她清醒着呢。
因她的身体不能再拖,所以只能先按照专家们提供的治疗方案,先治疗一周之后,再评估看结果。
这一周,徐西漾特别积极配合治疗,这是她求生的本能,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