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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嫁(240)+番外

作者: 玉堂 阅读记录

周京臣舌尖抵出一枚烟丝,啐在柱子下,“你不帮他瞒着我吗?”

李韵晟和叶柏南同时出现的应酬局,十有八九是联合密谋。

叶柏南没防备她,把行踪告诉了她。

或许,他以为她待他亲近,包括周京臣,她也会守口如瓶。

“我和他,有一个输,有一个赢,输了的,会彻底完。”周京臣掐了烟,目光灼灼,有期待,有试探,“你选谁赢。”

程禧咬牙,“我选姑婆!”

周京臣倏而发笑,“不枉费姑婆疼你,没白疼。”

她进门,他跟着也迈进厢房。

“姑婆...生我的气吗?”

“生我的,没生你的。”周京臣轻描淡写,“不怨你。”

老夫人这几日,有意撮合,正在兴头上,中堂那一场风波,打得老夫人猝不及防。

多多少少是愤怒的。

他坐下,解了衣扣,窗半掩半开,射入一缕浓稠的夜色与月色。

如同这段关系。

越陷越疯,越疯越滋长。

“你腿不舒服?”程禧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蹲下,撸起裤管,膝盖一片淤青。

“跪祠堂了。”周京臣抻了个懒腰。

“跪了多久?”

他俯身,瞥了一眼她中指的钻戒,神色冷了,“两个小时。”

“太短了,起码跪两天,你才长记性。”

周京臣欺负她,总是占上风,难得有机会嘲笑他。

“跪两天,我的腿废了,你照顾我后半生?”

“废了拄拐啊。”程禧调侃他,“你有钱,买最贵的拐杖。”

她嘴上笑,脚下忙,泡了一条热毛巾,敷在他膝盖。

“你后背的伤口也留疤了。”

昨晚,她洗完澡,他在床上抱着她,她触摸到凹凸不平的疤痕。

狰狞,遒长,手感像蜈蚣。

周京臣皮肤白,伤疤显得格外丑。

“无所谓。”他大喇喇靠着枕头,“周公子卖艺不卖身。”

程禧噗嗤笑,“你倒是想卖身,谁买啊。”

“想买我的女人可多了,比如祝太太——”

她瞳孔睁大。

“的女儿。”周京臣大喘气,“以及祝太太的婆婆。”

“周总工这么没正形,北航集团的员工知道吗?”毛巾不热了,程禧重新洗了一遍,再敷上。

“只有你见识过。”他笑,又没笑,含在皮肉里。

周京臣心里痛快了。

程禧趁着去屏风后面洗毛巾的工夫,摘了钻戒。

“你是不是得罪祝董了。”她离开得早,没目睹现场,不过保姆们议论纷纷,她也听到了。

祝董一家三口拂袖而去。

管家代表老夫人亲自送到大门口,一向懂礼数的祝董,耷拉着脸,都没打招呼。

“得罪了。”他大大方方承认,“如果我不登门道歉,祝董在董事局一定会刁难我,发泄这口怒气。”

程禧收拾了毛巾,从药箱里找出药膏,挤在棉签上,一边给他涂药,一边问,“你道歉吗?”

“道歉没用。”周京臣意味深长看着她,“除非我娶祝卿安。”

她手一顿,又恢复,“祝小姐知书达理,性子和善,比华菁菁好。”

“你这是替我把关?”他笑得不阴不阳,寒气森森,瘆得慌。

第212章 重温旧梦

“你了解女人,我不了解。”程禧撕了几块纱布,搁在床头,继续涂药膏,“我只是感觉祝小姐脾气好,你脾气差,再娶个脾气大的,日子鸡飞狗跳。”

“谁告诉你,我了解女人了?”周京臣坐着,她蹲着。

她每一寸的神色,在他眼中无比清晰。

不知是麻木了,认命了,亦或是反复无常的爱、恨、怨,折磨得她学会隐藏、包裹自己,她没有一丝波澜。

像一潭死水。

“我不是沈承瀚,没那么多女人。”他小腿肌肉紧绷,在枯黄的灯火下,蓬勃,野性,“我娶哪个,和哪个过日子,你替我安排了?”

程禧自顾自涂药,他险些跪残废了,让一让他。

不吵。

“那我娶祝卿安,婚礼上,你当伴娘?”他手撑住床,腕骨一缕缕青筋。

“我是男方家属,给女方当伴娘,行吗。”程禧不晓得婚礼的规矩,虚心求教。

周京臣彻底不笑了。

窗外,夜色极深。

他一张脸极黑,极消沉。

胜过这长夜。

“那你给我当伴郎。”他强压怒火,调侃,“女扮男装,反串?”

“我不想剪短发...”程禧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周京臣的怒火压不住了,弯下腰,气息扑在她鼻尖,“除了不想剪头发呢?程大小姐。”

他第一次喊她程大小姐。

语气阴骇,很冲。

“不想穿男士西服。”

诚实。

一根筋。

周京臣腿一撇,抽离她,平放在床边。

她伸手碰,他又躲。

“没涂完药...”

“我自己涂,你出去。”他严肃。

程禧站起,走到门口,恍惚回过神,“这是我的房间。”

周京臣一怔,气糊涂了。

他下床,刚一跨步,膝盖粉碎一般,痛得他倒吸气。

又重重跌回。

“疼。”

周京臣嗓音嘶哑。

程禧心软,又返回,“哪儿啊?”

“肩膀。”他脸色由黑渐渐苍白,“祠堂门没关,蚊虫咬了。”

衣襟大敞,肩背袒露,她干脆脱下衬衫,什么也没看见。

“钻肉里了。”周京臣皱眉,“火烧火燎的疼。”

院子花草多,虫蚁的品种也多,程禧怕他被稀有的虫子咬中毒了,凑近,仔仔细细检查,“是蛰的,是咬的?”